她是从心底不愿当什么贵妃的。
赵音仪在心底无力地叹了口气,抬眸朝计云舒莞尔一笑:“云荷,好久不见。”
计云舒勉力扯出一个真诚的笑容来,柔声回道:“娘娘说得是,这半年多来,娘娘一向可好?”
“好,好着呢。”赵音仪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你呢?”
赵音仪问完才惊觉自己的话不妥当,在外逃亡风餐露宿的,哪能过得好?
她正准备扯开话头,却见计云舒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眼神晶亮,好似又变回了从前那副生机勃勃的模样。
“我很好,那半年是我过得最开心的时候。”
“云荷,那时你不是在逃亡么?”赵音仪有些不大相信她的话。
计云舒清朗一笑,眉眼恬淡,眸底有光芒闪烁。
“虽是逃亡,可我同郁…遇见了许多志同道合的人。”
计云舒及时调转话头,未免万一,将郁春岚和姚文卿隐去了。
“我同她们一起去了许多地方,看过巍峨壮丽的邙山,见过广袤无垠的漠江平原,也见过从天而泄的香山瀑布,见了那香山瀑布,我才知疑是银河落九天这句诗并非夸大。”
计云舒说得起劲,赵音仪和冬雪二人也听得津津有味。
“江州的景色秀美可人,与京城大不相同,还有江州浮梁的米酒也是一绝。”
“我还去过漠北,漠北风沙大,民风彪悍,天比京城高阔些,景色也是独一份的辽阔壮美……”
计云舒说得有些口渴,端起手边的茶饮了一口,见赵音仪呆呆地看着自己,才恍悟回神。
她说得太忘我,险些将最重要的事忘了。
清了清嗓子,她又道:“娘娘可知,冬雪被赦返还乡了?”
赵音仪和冬霜二人正沉浸在计云舒绘声绘色的描述中,甫一听这话,二人皆惊怔不已。
“当真?什么时候的事?”赵音仪扬声问道。
“约莫一个月前。”
闻言,赵音仪心下一喜,却有些疑惑。
“流放的犯人一般是不会赦还的,为何冬雪被赦了?你是在哪儿见到她的?”
计云舒唇瓣微动,犹豫纠结了会儿,还是没说出实情。
“我在青州见过她,并不知她因何而赦,不过她既回了乡,娘娘遣个人去她家问问便知实情了。”
虽然冬雪她也未必肯说。
“对对!这是个好消息,我得赶紧修书告知父亲,让他将冬雪接回府里,这一年多来,她定是吃了不少苦头……”
见赵音仪高兴得手忙脚乱,计云舒识趣地起身告退,带着琳琅回了宫。
移宫后的日子并未平静多久,一些流言蜚语便找上了门,左不过是议论计云舒的身份背景。
可经过有心人的手笔,传着传着,这谣言就变了味儿。
邻近御花园的宫道上,两名搬着花盆的宫女边走边议论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