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春岚说罢似乎想起了什么,问道:“现下什么时辰了?”
计云舒:“差不多酉时了罢。”
闻言,郁春岚立时变了脸色,急得跳脚。
“哎呦!我的天老爷!光顾着同你们说话了,误了找林大夫针灸的时辰了!她定然已经收摊回去了!这可怎么办?”
姚文卿不解:“针灸?她也针灸?”
计云舒瞧着她上蹿下跳的模样忍俊不禁,向姚文卿解释道:“她这几日脖子疼,非得寻林大夫给她扎几针。”
郁春岚奔出几步又折返回来,拉着计云舒便朝外走。
“青玉!你同我一起去!你与林大夫合得来些,你帮我求求她……”
姚文卿愕然地看着那风风火火的两道背影,又低头瞧了眼桌上的一片狼藉,哑然失笑。
他挽了袖口,将桌案上的瓜子壳和空茶盏收拾了干净,才回了自己屋。
针灸回来的路上,计云舒隐隐觉着有人在窥视她们,可带着幕篱视线模糊不清,她又觉着也许是自己瞧花眼了。
想着好不容易团聚,今日又是郁春岚的生辰,她便花了大手笔,从江州最有名的酒楼中打包了几样招牌菜带回家。
初夏的夜晚格外静谧,月白风清,繁星如画。
三人将桌案搬到了院子里,吹着凉风赏着明月,耳边时不时传来几声细碎的蝉鸣。
吃喝玩笑,好不惬意。
此时其乐融融的三人如何也不会想到,一场前所未有的暴风雨正在路上,她们的至暗时刻,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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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州知府府邸,一派兵荒马乱。
得知御驾今夜亲临他的府邸,江州知府是又惊又俱,让夫人连夜备好了一间崭新气派的厢房。
清洗焚香,净水泼街,一应物什皆是重金采买,唯恐有失周到,惹得陛下不快。
实在是临了才被告知,否则,他定是要将整个儿府邸都重新修缮一番不可。
他正战战兢兢想着可有那处不妥,忽听得左边的知州压低了声音问他。
“大人,都这个时辰了,陛下不会不来了罢?”
他骇了一跳,急忙去瞧霍临的脸色,见他似乎没听见,才稍稍安心。
“休得胡言!不管陛下来不来,你只好好等着便是,多什么嘴?”
他压着声音低喝了一句,那知州再不敢多言,老老实实地立在那儿接驾。
堪过子时,一阵有力的马蹄声渐渐逼近。
夜幕中,一辆挂着竖骨灯笼的奢华马车,缓缓停在了几人面前。
只见一玄衣男子率先下了马,取出马凳放在车下,而后车帘被掀开,一张玉质金相的脸便赫然出现在几人面前。
一身冷冽的墨玉色窄袖锦袍,面如冠玉,鬓若刀裁。
他不疾不徐地下了马车,冷峻倨矜的目光落在知府二人身上,未发一言,不怒自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