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我应该更早察觉,不过包含你在内,我这几个月过于习惯和怪异相处。
遭遇怪异,就会受到怪异的吸引。
这是忍野先生说过的话。
如同阿良良木在春假之后,已经熟悉自己不死特性的运用方式,我在黄金周之后,也惯于将自己的心切割出去成为怪异。
如同戴隐形眼镜,凡事只要习惯就好。
我熟练这种事之后,苛虎诞生了。
黄金周的你、文化祭前日的你以及这次的你各有差异。与其说是个体差异,我认为是我的熟练度使然。
不需要像是忍野先生或阿良良木『处理』小忍那样,BLACK羽川只在我睡着时出现,在我睡着的期间为我宣泄压力,在我醒来的时候回到我体内,这样的怪异简直是方便主义的极致,对我来说则是令我非常感谢。
不过,这也是理所当然。
因为你是我为自己创造的怪异。
当然会顺我的心,如我的意。
只不过,这件事你或许已经察觉,而且我刚开始在这方面也有所误解,这次我之所以没受到教训再度叫出你,我认为不只是为了宣泄住家失火的心理压力。
神原学妹曾说『以为您会心情低落,不过看来没这回事』,这当然是托你的福,不过这只是附加效果。
和火灾本身无关,火灾的原因才是原因。
这是位于我的潜意识,应该说不在我记忆里的部分,抱歉我只能讲得像是事不关己,但我应该是因为当天看到苛虎,才会拜托你出面对抗。
如同我从很久以前——从我接触障猫之前,就一直依赖着你。
这次我也想靠你协助。
一般称为「双重人格」,学术上称为「解离性人格疾患」的心理疾病,现代医界对此抱持否定态度,我也不是站在肯定的这一边。不过,即使这样的定义并不正确,却是最能浅显易懂描述我这个人的定义。
阿良良木曾经对我说:「你好恐怖。」
忍野先生曾经对我说:「班长妹的圣人风范很恶心。」
老实说,即使听到他们这种感想,我也完全听不懂话中含意。
因为我自认总是展现最自然的一面。
以阿良良木的说法,我为了成为平凡女孩而勉强自己,过度基于伦理行事,这样的推论确实相当逼近真相,却无法解释我为何有这种天大的能耐。
这应该不是想做就做得到的事情。
但我为什么做得到?
答案很简单。
因为我从小就避免正视不利于我的现实,不断切割自己的心。
战场原同学前天以『对于黑暗极度迟钝』来形容,她说得一点都没错,但我其实是『不去正视黑暗』。
我背对所有恶意与不幸至今。
我认为这绝不是自我防卫,反倒是自我牺牲。我将不利于自己的我切割出去,藉以维持原来的我。
如同我从教室窗户看不见我的住家。
发生任何讨厌的事情,就当成和自己无关切割出去;即使受苦受难,也当成和自己无关切割出去。
这么一来,我的性格就无从扭曲。
想忧虑都无从忧虑。
甚至无法使坏。
这种扭曲是一个人活在世上的必备要素,我却将这种要素全部抛弃。
所以当然会令人感到恐怖,感到恶心。
我曾经反驳阿良良木,认为他形容成「奇迹」也太夸张了。因为我的存在方式比奇迹还要残酷,是血淋淋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