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之间便被瓦解,一个个眯缝起眼睛摇摇晃晃地软在了地上。女人们顺势把这些
被温情俘虏了的猪抱起来,一边在它们的腿缝里搔着,一边就把它们送到了猪舍
里。
洪泰岳对女人们大加赞赏,对那些粗野蛮干的男人冷嘲热讽。他对坐在地上
哼哼不止的胡宾说:“怎么,鸡芭被猪咬掉了吗?看看你这熊样,起来,躲到一
边去,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他对惨叫不止的陈大福说:“还有你,哪里像个男
人,即便是咬掉了两个指头,也用不着这样哭嚎!”陈大福攥着手指道:“书记,
我这是工伤,公家要给我医疗费和营养费!”洪泰岳道:“你回家等着吧,等着
国务院和中央军委派直升机来接你去北京治伤,没准中央首长还会接见你呢!”
陈大福道:“书记,你用不着讽刺我,我虽然傻,但好话坏话还是能听出来的!”
洪泰岳啐了陈大福一脸唾沫,又对准他的屁股踹了一脚,骂道:“滚你妈的蛋!
你傻,你偷鸡摸狗时怎么不傻?你争竞工分时怎么不傻?”说着,又踢了陈大福
一脚。陈大福躲闪着,喊道:“共产党还打人啊?”洪泰岳道:“共产党不打好
人,对你这样的二流子,除了打别无良药可治,你最好躲到我的眼界外边去,看
见你我心里就憋闷!二小队的记工员来了没有?今天早上,参加抓猪的人都记半
个工,但胡宾和陈大福不记!”“凭什么?”陈大福拔高嗓门吼叫着。“凭什么?”
胡宾尖着嗓子吼叫着。“什么也不凭,我看着你们俩不顺眼!”“工分,工分,
社员的命根,”陈大福忘记了手上的伤,将那伤手,攥成一个拳头,在洪泰岳眼
前挥舞着,喊叫,“你扣我工分,想把我的老婆孩子饿死吗?我今天晚上就带着
老婆孩子睡到你家里去!”洪泰岳轻蔑地说:“你以为我老洪是被人吓唬着长大
的吗?老子革命几十年,什么样的难缠货色都见过,你这一套癞皮狗战法,对付
别人也许有效,在老子面前不灵!”胡宾原本也想跟着陈大福吵嚷,但他的老婆
白莲,用沾满猪屎的胖手,扇了他一个嘴巴子,然后赔着笑脸对洪泰岳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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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胡宾窝着嘴,一副想哭不敢哭的憋屈样子。洪泰岳说
:“起来吧,难道还指望着四人轿来抬你吗?”于是胡宾委屈着爬起来,跟在身
高马大的白莲身后,缩着脖子,回家去了。
在闹闹哄哄中,一千零五十七头沂蒙山猪,绝大多数被提了进去,只有三头,
尚未归舍。一头土黄|色的母猪死了,一头黑色问白花的小猪也死了。另有一头,
就是那只黑色的野猪刁小三,钻到汽车底下,死活也不出来。基干民兵王臣,从
饲养棚里扛来一根梧桐杆子,想把它捅出来,但杆子刚伸进去,就被刁小三咬住。
猪和人僵持着,形成拔河的状态。我虽然看不到车底下的刁小三,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