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之后,最大的好处是,铁佛子不能日游,也就无法阴神出窍找二人的麻烦。
说起来,铁佛子居然没有趁夜未尽时,以阴神飞遁前来,已是出乎二人意料了。
天际忽然响起一道尖啸,一道流光划破天际,在七宝寺上空疾停,然后悬在半空,放射起规律性地金、白、红三种光芒。
这是……
“这是寺中上师传讯。”了尘解释了一下,然后一跃而起,接了灵讯后轻轻落地。
以独门手法解开封印后,那道灵讯才露出了自己的本来面貌,原来是一张金色信纸折成的迦楼罗鸟。
这种传讯方式天心派也有,只是折成的不是金翅迦楼罗,而是白色飞鹤。一般只在本派管辖范围内使用,若是在外,还是得用传讯飞剑,不然极易被人拦截。
季怀忧避嫌,稍稍错开几步,了尘则是展开书信一览,越看越是皱眉。
这封书信是新任正语院首座梵可寄来的,信中对血佛案一事交代了几个要求:
一是把血佛像就地销毁,以免遗毒后人;
二是涉案凡人,若有作奸犯科者,移送官府,若未触犯律法,不得施展法力神通对待;
三是正语院中新旧交替,正缺可用之人,让了尘三日之内办妥血佛案,三日之后,无论是否结案,都要回归铁佛寺,重回正语院。
读过三遍,确信自己没有误解其中的含义,了尘不由长叹一声。
书信落款是正语院首座梵可,而在了尘离开正语院时,首座还是梵能,正语院是何时换了首座?
虽然有些难以置信,但是信上的首座印乃是由特殊法器印下,注入法力便可辨别真伪,很难仿造。
换而言之,了尘只能遵循这位新任正语院首座的指令,放弃追究赵家的责任。
“……此事到此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后面的事情,就不是贫僧能插手的了。”
血佛像虽然被毁,血祭却已经举行了七次,第七次是赵天顺帮助刘铭进行,那前六次呢?前六次能够顺利进行,七宝寺的历任住持是没有发现,还是和血祭之人同流合污了呢?了缘是否发现了七宝寺历任住持的劣迹,这才感到绝望了呢?
不,了缘师弟绝非那种轻易言弃之人,若不是天大的难处,他是绝不会轻易自裁的。
所以,历任住持,有人同流合污还不够,铁佛寺内部也在暗流汹涌吗?
“做到这一步已经足够了。回去之后我也会禀告宗门,让上面的人去查吧。有多大的能力,再去担多大的责任好了。”
了尘只能默然点头而已。
了缘的死不是结束,了尘自己回到正语院也不是结束,这一切只是又一个开始。为了那个开始,了尘也好,季怀忧也好,都需要再积蓄力量。
不然,就会像这次,遇到随便一个什么铁扇子、铜扇子,就要九死一生,连自家性命都保不住,遑论追查下去。
而在七宝寺千里之外,季怀忧与了尘心心念念的铁扇子,正在闭关苦修。
自与季怀忧交战后,铁扇子就略有所悟,闭关不出,甚至抛下了与刘铭未完成的交易不顾。
在铁扇子这种修士看来,天材地宝再好,终究不如个人的修行重要。是以他乘飞梭,一夜之间飞行了近千里路,回到了自己的一处洞府中,再也不理会七宝寺中的刘铭。
这才有了被季怀忧击退之后,他竟没有阴神出窍去找回场子。
当然,铁扇子也不是完全置之不问,他修书一封,传给了新任正语院首座梵可,望他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救刘铭一命。
至于梵可是否如铁扇子所求,这就不在铁扇子关心的范围之内了。他已经尽力而为,总不能为了刘铭一人,舍弃自身修为,与季怀忧和了尘以死相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