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被洛施带离纠缠范围的钱卫小跑过来,他帮着一同按住平熙,同时哑声问道:“是那幅画吗?”
“嗯。”洛施极力克制着心中翻腾如火灼的情绪,“他跟那个在庆玉坊偷画的人一样,嘟嘟哝哝的说着‘不要抢我的画’。”
听完她的话,钱卫将目光移向手边的画,不知怎的,他卸了手上按人的力道,转而捧起了那东西。不由自主的,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
画上的人——那是——
“钱卫!”
他的耳边,是谁着急的一声劝阻?
……
她这是在哪儿?
洛施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入目的,是再熟悉不过的一条石子路,沿着向前走,应是她偷懒时最喜好容身的藏书阁。她的身旁空无一人。
这是,她自小生活的青梧山啊!
让她想想,让她想想……
那时,她按住了不老实的平熙,可上一刻还在帮她忙的钱卫,下一刻便捧起那无名画看得痴了。
她有心阻止,谁料,好不容易点了平熙的穴道让他安静下来,腾开手后又准备去拍开钱卫手中的画轴,那幅画忽然发出了一道金光。
闪闪金光笼罩着钱卫呆怔着的面庞,仿佛要将他整个人吞噬,洛施那样想着,紧接着,金光中迸发出了一股强劲的吸力,钱卫的半个身子涌进了画里。
洛施想到这里,终于恢复了点记忆,她见钱卫半个身子已然入画,下意识伸出手去拉他,结果显而易见,她没能救得了他,将自己也给赔进来了。
只不过,她怎么记得,当时好像有人在她身后拉住了她的衣摆。
洛施脚下的绣鞋停在石子路前,她被那邪门的画吸了进来,如此说来,这里会是画中世界吗?
但为什么会是青梧山?钱卫又去哪里了?
又想到自己先前注视无名画良久,也差点陷了进去,且看到穿着浅金丝线纱裙,配上师父脸蛋的那人,洛施愈发担忧。
“人是找不到了,”洛施习惯性的踢了一脚最前的石子,心想:“如今只能找到脱身的办法。”
待她从画中脱身,去寻钱卫也不迟。
脚步一深一浅,洛施缓缓走过石子路,这些年来,这条小路她走了少说也有上千遍,偷懒不练功时、单纯闲暇时、被恨铁不成钢的师父责骂时,她总爱蹿过这条开辟的小路,往藏书阁跑。
她想起来,在下山前,她最后一次沿着这条路,是因为师父将她从藏书阁拎了出来,耳提面命的叫她收心。
洛施没能听进去,师徒俩再一次争执不下,洛姚见她如此倔,单手合拢手中折扇,点着她的脑袋,当真气狠了,“这些年,你待在这山上心就没定过,分明一心想要往山下跑,根本没将我的栽培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