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何必和臭狐狸以硬碰硬,他不要我见,我便不能见么?
“第四……”
“怎还有第四?”书里戏里,不都是事不过三?
“第四,你不陪我时,常住地必须是倾家,而非巫界。”
“你还是讨厌巫界?”
“傻丫头。”他把我发丝揉乱,“第五……”
第五?
“第六……”
第六?
“第七……”
第七?
“第……”
第……?
这场仗的最后胜者,是他是我?
不管是他是我,秋长风入赘之事终归得成。我以巫界首领之尊,“娶”他过门。那日,我一身火红嫁衣,他一袭艳色喜服,在巫界精挑细选的俊男俏女人手一根红线绑系成的喜绳下,他被我牵到巫山之顶,那顶茅庐成为我们的洞房。
巫山,纵是阴冷不改,纵是积雪不化,暖意早已来临,颜色早已更替。
兹此,他成我夫,我成他妻,我们的岁月,在我们身后延展开来……
大陇史载:昭景帝禅位于族弟,立号为昭武。昭武二年秋,后薨,谥端烈皇后。武帝与端烈后两情甚笃,后去,帝伤之思之,经沧海,难再为水,后位空悬。且远女色,专朝政,造就大陇空前盛景。
大陇史另载:端烈后生有一子,自幼体弱,长及四载,随后薨去。帝为大陇血脉传延,再诞一子,讳“观海”,取水河澹澹以观沧海之意,势甚阔达。此子三岁成诗,五岁成文,十岁可开铁弓,且形容伟美,恍若天赐麟儿,为万民视为国之祥瑞。
大陇史再载:……
史非事,史后的故事,有谁知?
番外 秋长风(四)
她是个巫女。
不知她是巫女时,我已认为她必定是向我下过蛊的。蛊惑着我,一步一步溺足深陷,积重难返。
在我眼前,望着她被快刀手阿三一刀穿透时,就使我相信,她一定在我体内种了一些名为制约的东西,否则那个刹那间会有彻骨的寒意冰凉了我四肢?
但她是真正的巫女。
这样的她,我该如何对待?
不止是为她平凡的样貌下,有一张倾国倾城的颜容……
而是,她是个巫女!
祖父是我最亲最敬的长辈,命殁蛊人之手,兹那时,我即发誓,要灭尽天下邪术之人,蛊人、巫人皆如是。
而她是巫女。
我坐在榻边,盯着那张被无云大师的符帖打出来的雪肤花貌,举起了手。
我以为,我是要扼住那只雪颈,杀死她。但我看到了自己的手在她眉间颊上轻缓巡移,就似对一样最心爱的珍奇般的抚挲……我甚至还在担心,指间力道稍重一点,指上温度稍热一些,她会不会就此融化不见……
她向我下了蛊,下了蛊!
我再度扬手,劈向她喉咙。可再度地,我又看到了自己的手在她唇上颈间小心谨慎的抚摸,而且,爱不愿释……
数度举手,数度如此,我终于放弃。
我杀不了她。
于我,被人追杀和杀人,如同吃饭与呼吸。当我杀不了一个人时,我只得让自己明自,我在这个小丫头身上所投注的,比我自己以为的还要多,甚至已能与我对祖父的崇敬相抗衡。
臭丫头,你何德何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