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柔是个好母亲,我……我不想伤一个母亲的心……”
辇车里有片刻的沉默,两人耳边只听得见车轮走在马路上滚碾过的声音。
隔了好一会儿,萧月璃道:“陛下,你的侄子,侄女都是有继承皇位的身份,孩子们是无辜,林兮柔是可怜,可难保日后不会有有心人拿两个孩子做文章。他们,不能留。”
宣景炽垂下眼眸,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
过了齐龙山,冷秋词向宣景炽告辞,便率领虎贲军返回训练营地,五千人行动如风,整齐一致,瞬间便消失在视线尽头。
宣景炽看到虎贲军纪律严明,战斗力惊人,心中倍感欣慰。
回去的行程比来时走得快,似乎众人都有些归心似箭。
紧赶慢赶,终于在十天后,来到京郊。
宣景炽为防止走漏消息,宣景谋一党提前得到风声逃脱,下令任何人不得透露消息,否则按同党处置。
在抵京前一日,派人秘密传召简慈来见,交给他一道圣旨,令他领三千禁军士兵按照逆党名单,连夜一一去各官员府邸将逆党捉拿归案,并封锁所有城门,严防逆党逃脱。
于是,那一夜,半个京城闹得人仰马翻,鸡犬不宁。
宣景炽是第二日清晨正式抵达京城的,在禁宫外见到迎接圣驾的大臣们,一眼扫过去,竟然少了一半的官员。
宣景炽心里冷笑,想到自己登基三载,亲政两年有余,自认不算是个残暴无能的昏君,待臣子们也算不错,却仍有这么多人要反自己,不禁微微眯起眼睛。
这群养不熟的白眼狼,朕不诛你们九族,只怕你们还真以为朕是个弱质女流!
于是,让皇后先回宸元宫歇息,自己率百官直接去含元殿上朝!
下令将犯事官员一律押来上朝,其中有人昨夜听到有人被禁军带走,已知事情败露,难逃一死,在家中畏罪自杀。
不一会儿,人便全部带到,其中就有右相林在甫。他似乎苍老了许多,须发一夜变白,双目混沌,耷着脑袋身子佝偻着。
宣景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讲述了她在西北驻军基地的遭遇。
两个小将军为求免于诛九族,一五一十悉数招认,旋即简慈又拿出在西北驻军副将军田然住所处私藏的龙袍。
宣景炽望着简慈,问道:“宣景谋意图谋逆弑君,甚至勾结虞国,按律当如何处置?”
简慈道:“叛国,谋逆,皆乃凌迟处死,诛九族的不赦重罪!”
宣景炽沉着脸,面无表情道:“主犯宣景谋剥去爵位,贬为庶人,凌迟处死!其余逆党,斩首处死!”
朝堂上,罪臣跪了一地,有人哭天抢地求皇帝饶命的,也有人流泪纵横,叩首谢恩的,也有人目光呆滞,已然麻木的。
“宣景炽,你敢杀我!你不得好死!!”
宣景谋带着镣铐,恶狠狠地大骂,“宣景炽,我才是真正的皇帝!真命天子!我是先皇后所生!我才最有资格做皇帝!皇位应该是我的!”
宣景炽道:“四哥,你几次三番派人暗杀我,害我,我都没有追究你。但凡你有一点悔过之心,顾念一点手足之情,也不会到今天的地步。”
宣景谋破口大骂,“我悔过什么?我有什么要悔的?你抢我的皇位,你早就该死了!你该死!”
宣景炽冷喝一声,“押下去!”
两个禁军侍卫立刻拖走宣景谋。宣景谋这才意识到死亡就在眼前,吓的面如土色,大声求饶,“皇妹,我是你哥,你不能杀我!不要杀我!别杀我!哥求求你了!我认输!我认输!”
他喊到最后,声音中充满了恐惧。那种绝望的哀求,绝望的呐喊,响彻着整座大殿。
大臣们都垂下了头,即便有人心有不忍,也不敢说一个字。
这可是弑君篡位的极恶之罪啊!
谁能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