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姐叹道:“你就哭吧!现在还只有你一个人哭,说不定等会抄家的来了,全家人都和你一起哭就好了。”
二姐哭的更厉害了,忽然,她拉着三姐的手,央求道:“三儿,你去和老爷说,不要想着给我脱罪。万一……我一人承担所有罪名就好了。只要老爷没事,我就安心了。”
三姐才看着她,认真的道:“你是这么想的?”
二姐急道:“我惹的祸,不能连累大家。”
三姐摇摇头,“现在老爷和罗师爷忙着想对策,书房都不让人进,我也没办法。”
二姐焦急道:“那怎么办?老爷可不能有事,不然咱们这一家子可都完了!”
三姐横了他一眼,“现在急了?早干嘛了?老爷只叫你在家里负责庶务,外头的事都交给了可人姐姐和银蝶姐姐,她们见多识广,断不会和你一样眼皮子浅。你就只适合待家里,让老爷养着你,旁的什么也不能干的当花瓶,省的害人害己。”
二姐道:“花瓶也好,茶具也好,只要老爷没事,我就是给他当壶也行!”
三姐红了脸,“你乱说什么呢!”
二姐愕然:“什么什么?我说的是水壶啊!”
……
园子里的丫头免不了窃窃私语,可卿从丛绿堂出来,皱着眉吩咐瑞珠,“将那些嚼舌头的捆起来,外头还没有杀进来,自己先就乱了,成什么样子?”她暗叹口气,家里还有许多事儿等着,外头就只能靠老爷了。
银蝶房内,小丫头悄悄对她说道:“姨娘,她们都说尤老太太和二姨娘和什么逆党有牵连,连咱们都可能有关碍呢!”
银蝶放下手中针线,啐道:“休要胡说,小心太太听了,拧你的嘴!都是没影儿的事儿,过两天就好了。别杵着了,快去作事儿!”
她支开丫头,自己却看着窗外出神,“哎呀!”她立刻将扎到的手指含在嘴里。
……
是夜,贾珍在尤氏房内歇息。
尤氏为他去了外衣,关切的问:“外头怎么样了?要不要紧的?”
贾珍脸上现出疲惫的神情,“说不好,朝廷上都闹开了,先前还只弹劾我的事儿,到后来,几派人互相攻讦,竟然把水给搅浑了。”他嘴角上带笑。
尤氏又问:“那咱们家会不会有事啊?”
贾珍闭着眼,躺在美人椅上。尤氏看了看旁边几个丫头,她们乖巧的上前为贾珍捏肩捶腿。
过了一会儿,贾珍才舒服的笑道:“虽然凶险,但幸好罗师爷及时发现危险,早早的下手抓了那些人。大理寺管事的少卿向来铁面无私,人犯一到,亲自审问明白,知道与咱们府里是无干的,上报了皇上。皇上将我叫了去,劈头盖脸一阵痛骂,让我好好治家,还告诫我说,还有这事儿,就罢我的官,让我守城门去。”
尤氏担心道:“皇上生气了,那会不会记恨着你?以后给你穿小鞋?”
贾珍摆摆手,“你知道什么?皇上骂我,才说明没事!今儿要是皇上不骂我,还一个劲安慰我,那才是危险,我就真的要考虑应对抄家之事了。”
尤氏长长的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我这心啊,可一直悬着,叫人在外头看着,生怕锦衣军来抄家。怕老爷你笑话,我都准备好了细软,一有事情,我就让她们把菽哥儿带走。”
贾珍笑道:“若真到了那一步,四面都有军士把守,你们往哪儿跑?”
尤氏笑道:“我也只是瞎操心罢了!”
贾珍自嘲了一句,“要是真的抄家,我也有对策的,你们不必这么慌乱。”
尤氏疑惑的想要再问,贾珍却闭口不言,只教丫头给他捏脚,“今儿腿也跑断了,总算挨过去了!”
尤氏挥手让一个丫头让开,自己跪下来给贾珍捏脚,小心问道:“老爷,那老娘会怎么样?”
贾珍不说话。
尤氏也不打搅,只默默的给他捏着。不一会儿,她额上沁出一层细汗。
“你要知道,她贪念很重,不给她一个教训,以后更加胆大妄为。”贾珍说道。
尤氏也轻叹一声:“她犯的错太大,无论如何也是罪有应得。我也不敢给她求情,只求老爷看在我们夫妻一场,若是流放,给她选个好的地儿,若是捆打,便少打几棍子,也算对得起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