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荩问妈妈,我要去大姨家几天?
方晴别过身去抹泪。
钟书楷进来了,把钟荩抱起。钟荩说:大姨父,我很大了,我自己走。
那一年,她五岁,什么事都记得。
安镇是水乡,要先坐船,然后再坐车去省城。码头上湿湿的,她上船时滑了一跤。她回过头想叫妈妈。
爸爸、妈妈、哥哥都走了,她只看到满河岸的油菜花在风中摇呀、摇呀!
第二次提审结束,戚博远的供词和第一次一致,钟荩让他看了后,签字。再提审过几次,如果供词没有出入,就可以向法院提交起诉材料了。关于动机,钟荩自信,她很快就能挖掘出来了。
对待戚博远这样智商极高的人,上岗上线,用法律压,坦白从宽的条件诱惑什么的,全没有用,唯有慢慢得到他的信任,让他主动打开话题。
走出审讯室,雨还没有停,钟荩去办公室和法警们打声招呼,顺便问戚博远的女儿有没有来探视过,法警说没有,就连律师也没来过。
钟荩有点微微的诧异,不过,也能理解的。
她有戚博远女儿的电话,粗枝大叶的景天一给她时,只写了个:戚小姐,然后是潦草的十一位数字。
第一次还拨错了,是个男人。第二次,接电话的是女声,但是不算很礼貌。
“你有什么事?”一开口就很不耐烦。
钟荩说道:“我是检察院钟荩,想向你了解关于戚博远案子的一些情况,你今天方便吗?”
“不方便。讨厌的南京,这雨没完没了似的。”
“不会占用你很多时间的。”
“我说不方便就是不方便。”
“那你什么时候方便?”
“到时再说吧!”就这样挂了。
钟荩对着手机,撇撇嘴,哭笑不得。
回到检察院,抖落伞上的雨珠,跺跺脚,上电梯前,侧目看下公告栏。牧涛说,院里有些通知、活动什么的,都会贴在这里。
《凌瀚犯罪心理学讲座》——这几个显目的大字撞过来时,钟荩身体为之一震,仅此而已,然后就平静了。这次讲座是检察院和法院合办的,电视台要录播。显然公安厅的那次讲座非常成功,检察院和法院也是与犯罪份子打交道,听听也有这个必要。
电梯里两个还不算熟悉的同事语带讥讽地笑谈,办讲座,等于是替凌瀚的书做宣传,他是又得名又得益。
钟荩低头看着自己沾了雨水的鞋尖,莫名的有点难受,仿佛他还是她的什么人。
他们已经分开三年了,一千多个日子,够久了。
办公室飘着一股粽叶的清香,这时应该去餐厅吃午饭的同事全聚在了一块,一人手里抓了个粽子,咬得正欢。
“你就是钟荩吧?”说话的是位三十多岁的女子,瘦小的个头,皮肤微暗,笑起来的样子到是很恬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