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垣舟说他最崇拜的画家便是梵高,可惜天妒英才,梵高的一生孤独悲苦,没有人能理解他,赏识他,是以恶意的眼光批判没有过错的人。梵高疲于奔波,作品中充满着天然的悲悯和压抑,但他依旧热爱田园,热爱花草的一切,正如一个几欲死去,而仍向往光明的病人。
可他没能得到救赎,长辞于世,结束了辉煌又落魄的一生。
宋萧垂着眸,指腹滑过书本的字迹,他曾经无数次共情过这位伟大的艺术家,痛惜之余又设身处地地想到了徐垣舟,尽管他与梵高的经历天差地别,可宋萧也有害怕的时候,他怕徐垣舟孤独落寞,迫切地想要撰写他美好的结局,只是笔断了,心散了,强抢的分,终归无缘。
身后的窗没关,冷风顺着缝隙吹进,唐霖轻着步子走进了书房,看见宋萧平静地坐着,腿上放着一本书,一时心定了下来。
宋萧循声望过去,额前的碎发被吹散着飘,百叶窗没有完全闭拢,逸出的光照在他的侧脸,印出了错落有致的光影,平添几分不该出现在宋萧身上的脆弱。
唐霖的视线模糊了一瞬,脑子里生出的想法是:他不想打碎这份宁静。
宋萧合上书本,搁在一边,他起身把药箱抱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发呆的唐霖:“别看了,喏,帮我放到客厅去。”
唐霖回了神,很小声地说了句“噢”。
此后两人各自忙活,任时间悄无声息地流逝,日落山头,华灯初上。
有了唐霖的帮助,宋萧的计划时间缩水了一半,为表谢意,他邀请唐霖去小区外最火爆的一家餐馆吃饭。
好巧不巧,唐霖的口味和他一样,偏爱重辣的食物,一餐下来别提有多顺畅。宋萧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对唐霖也不再像前几次那般防备,开玩笑吐槽道:“我真不明白那些不吃辣的人怎么过日子的,太悲催了,清汤寡水的看着就没劲。”
唐霖深以为然:“就孟子凡,每天中午都是萝卜青菜土豆丝,怪不得那么瘦,一看就没吃过好东西。”
宋萧:“改天带他出来吃大餐。”
唐霖:“没问题。”
两人相谈甚欢,从六点待到了七点半,最后他们打着饱嗝,鼓着肚子走出了餐馆。
天气预报说得果真不错,空气比白天要冷得多,宋萧出门前裹了条围巾,唐霖还是那几件,风衣里穿着灰色的羊毛衫,紧身的那种,只要细心观察,还能看见胸肌的弧度,健硕有力。
宋萧自诩是个清心寡欲的青年和尚,此刻也不得不佩服唐霖的身材管理,他把下巴缩进围巾,双手插着兜问:“你平时都有锻炼吗?”
唐霖先是看了眼自己,深吸一口气裹了裹衣服,含糊地说:“还好,就夜跑什么的。”
宋萧接着问:“每天吗?”
唐霖如实回道:“工作忙的话就不跑,累都累死了。”
“也对,”宋萧说,“你比我们这些新人忙多了,部门里都在传你要升职了,见首不见尾的,找你都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