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时候我内心很愤恨:我兜兜转转又走回了原点。
可是我在一个连我自己都不知身在何处的树林里,我要怎么找到他。更何况我还有一个身为通缉犯的身份。
再等等!
通缉犯?我已经推测过通缉令应该是狐狸搞的鬼,虽然我不清楚他是从何得知我还没有死掉的,虽然我不清楚,他阴魂不散地追着我跑,大概是想鞭我的尸?总之,我一旦被抓住,那我一定是被派送到他的面前,依照他的个性,一定会亲自出马来鞭我尸。
而官府的通缉犯护送,成功解决了我的经费问题以及我的路痴问题。
事实证明,努力思考,脑子是可以被磨得光鲜亮丽的。
我的心情稍稍回暖了一些。
然而在这个时候,我那光鲜亮丽的思想也终于想到了最最恰当的比喻——对兔子离开之后我心情的最恰当的比喻——
一个大锅盖覆在了我的心口,让我连呼吸,都是钝重的。
第五十七节:哪怕是丢失掉这样的自己
举报色情反动信息
举报刷分
总之在冬风瑟瑟之后的结局,是我的喷嚏连连。
总之这是一个让我辗转反侧的夜晚,我的神经处于紧绷的状态——因为现在的我是一个人——我要去担心荒郊野岭的有没有豹子老虎再不济是狼的情况,虽然即便我真正遇到了,我也只能够仓皇地爬树——没有人在上面拉没有人在下面推,我一个人根本爬不上去——我脑内剧场来回播映的是动物世界,赵忠祥老师的声音在我的耳边来回荡漾“它发现了猎物,它悄悄地逼近了过去,冲了过去,它冲了过去”。
我神经衰弱了。
总之我连连地被惊醒了,我觉得很口渴,之前我一直过着山大王的角色,我从来没有关心过水从哪里来,菜从哪里来,原来和兔子在一起的时候,我已经是完全依附于他的了。说什么要独立要自力更生,结果我依赖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在我惊醒的若干次之后,天已经破晓。大概因为昨天的折腾,我一身酸痛得不得了,我果然是小姐身子大婶命。
我很贱的很念念不忘的还是那块玉佩,即便我现在就算是弯一弯腰,都感觉一阵酸痛,我的动力是“按照常理来说,女主角一般都会找到被遗弃的信物的”。
可是我找不到。
我趴着身子挽着袖子,闭着一只眼睛用清楚那只眼睛尽力去看,尽力从一丝一毫的缝隙里,去寻找哪怕是一点点的希望。
那些碎裂掉的木头有些刺痛,可是昨天我从树上摔下来的擦伤,也早在呼呼的冷风之中识趣了知觉,所以那些算不上什么。我在废墟之中滚来滚去翻来覆去。
我找不到。我真的找不到。
可是我没办法瘫坐在废墟之上痛哭一场。我说过的。我虽然贱,但是不想贱到那样的地步。
于是我还是抛下一切吧。于是我决定艰难地站了起来。
我找了一个最近似于道路的方向,迷茫不安地准备向前走去。我的大腿也是酸疼的,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无法理解的,就是我那肌肉乐此不疲分泌的疼痛,我既然有那样娇弱的身子,那就不要把我分配到这个急需力量与体力的时代。
我艰难地走了很久很久,我的腿酸疼得挪一次步子就难受,我到不了头。
我大概完全走反了方向,我前行的动力也一次一次地减弱,我本身就不是那种满心充斥着“希望就在远方”的人,我是那种跑八百米,最终气喘吁吁得不想坚持,便会直接举手放弃的人。
所以辛苦到晕倒这种状况永远不会适用于我。我只会因为低血压没吃饭而昏倒。每当我不战自败的时候,我会想一想我的妈妈。
我要给我自己想一个新的动力。
我的妈妈很迂回的,她总是会在一群妇女的讨论之中,对我的长相多加批评,当然,即使是再丑的女儿,别人的父母也是会帮忙奉承的,于是其他的妇女会说“哪有哪有,你家的女儿那么好看的”。我的妈妈总是满足于这样的虚荣感。
我想我这一失踪,我妈妈的虚荣感就此了结,那她的一生还有什么盼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