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
秦珏颔首,「公主。」
夜风寂寥,周边浩如烟海的槐花被风吹得洋洋而坠,铺了一地雪白。
江初年脸上已经不见从前稚气了,她穿了一身黛色衣裙披着月光站在那里,似是鼓起很大勇气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我知这两年是大人替我打点,让我在宫里过得不那么难,我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报答大人,听闻大人难以安寝,我,我绣了个荷包给大人。」
虽则今日是江初年的及笄礼,但是江初年并不受宠,宴席的主角是她那几个皇兄,她溜出来许久也没人寻她。
她举着荷包,声音越来越小,脸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里面是安神香……但我绣工不好,还是求了宫女教我的,希望大人……不要嫌弃。」
「公主如何得知臣是秦珏?」秦珏看了她半晌,问。
江初年嗫嚅道:「我之前打听过……」
秦珏突然轻笑出声,「公主可知道送香囊是什么意思?」
「是,是……」江初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是定情之意。」他轻笑道。
江初年脸上方才才褪下去的红又袭了上来,荷包像个烫手山芋一样被她捧在手上,她一时间收起来也不是,不收起来也不是,手忙脚乱了许久才道:「若是以身相许,其实……」
秦珏垂眸打断她:「臣非好人,也非公主良缘。」
他余光间瞟到江初年握紧了那个香囊,原以为江初年会又羞又气地跑走,却不想江初年道:「是不是好人又有何重要呢,您待我好,之于我,您就是好人。」
夏夜里的风带着槐花的甜意,秦珏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天际传来的柔柔鸟鸣声合着越来越大的心跳声传入他自己的耳畔,他握着宫灯的手紧了紧,总觉得这种不受自控的情绪既危险又陌生。
最后他还是没有收下那个荷包,江初年对他不过是感激之情,他心里清楚,也知自己并非她良配。
秦珏原以为自己能将恍然一抹心动深埋在心底,直到江初年十六岁生辰时皇帝指婚,江初年羞涩瞧他,说了句「好呀」。
静和……也心悦于他?
「轰」地一下,秦珏脑子里似乎有一根弦断了。
他差点答应,但正欲开口时却突然想到秦家,想到朝堂上见不得光的晦暗处,一句「臣也觉得公主很好」堵在喉间说不出来。
他若是与江初年成婚,秦家和江初年都不得善终。
半晌,他才艰涩道:「公主高贵,臣……恐不是良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