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仲仍然恭敬地磕了一个头,才站起身来,侧身垂手侍立。
霍宇寰道:“近日内可有什么消息?”
秦仲压低声音,说道:“昨天晚上,三当家刚来过……”
霍宇寰大喜道:“啊I他是什么时候到的?人在哪里?”
秦仲道:“昨天午夜时分才到,但没有在客店停留,只交待了几句话,便出城去了。”
霍宇寰急道:“他说了些什么什?”
秦仲道:“三当家交待,如有帮中弟兄抵达兰州,不可在城内逗留,要大家尽快赶去西关外白龙庙会合待命,并须随身携带三天干粮。”
霍宇寰道:“那白龙庙是在酉关什么地方?”
秦仲道:“就在神川门外偏南不远,庙后有片竹林,出城就能望见了。”
霍宇寰皱眉道:“既然离城不远,为什么要大家准备三天的干粮呢?”
秦仲道:“是三当家这样交待,原因何在?小的没敢深问。”
霍宇寰点点头,道:“好吧!我立刻就出城去。这两三天内,有一位孟少侠和一位曹老爷子可能会到,他们虽不是本帮中人,却是我的朋友,如果来了,也请他们去白龙庙见面。”
秦仲躬身答应了一声:“是。”
霍宇寰急于出城与罗永湘会晤,不愿片刻耽误,便把荷花的年龄模样,以及茶食店的地点,—一告诉了秦仲,而后叮嘱道:“我走以后,你马上去接她到客栈里来,替我妥为照顾,好好哄着她,别让她四处乱跑,也别让她受到委屈。”
秦仲连声应诺道:“小的立刻就去。”
霍宇寰离开三福客栈,匆匆购了干粮,迈开大步,径出西城。
走没多久,果然远远望见河边有座士岗,上面全是茂密的竹林。
可是,这一带河岸既非渡口,也没有居民,周围芦苇丛生,一片荒凉。
霍宇寰穿过芦苇,觅路登上土岗,只见岗上遍地枯叶,渺无人迹,所谓“白龙庙”,不过是座破败的废墟,冷冷清清,香火断绝,除了满目蛛网和鸟粪,何尝有半个人影?
看情形,这地方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
霍宇寰眉头微皱,缓步走了进去,一面游目四顾。一面叫道:“三弟!三弟——”
连叫数声,毫无回应。
霍宇寰心里暗忖道:“三弟一向做事谨慎,他既然招呼帮中弟兄来此会合,自己决不会不到,即使有事暂时离开,一定也会在庙里留下连络的暗记,可能他昨夜离开三福客栈以后,又”遭遇到其他事故,以致无法分身赶来,好在时间还早,且等他一会吧。
于是,将一大包干粮放在殿前石阶上,撩衣席地而坐,以肘支颐,耐心等待。
谁知这一等,直等到近午,仍然未见罗永湘的踪影。
霍宇寰不禁焦急起来——一方面担心罗永湘迟迟不到,可能发生了什么意外?一方面又惦记着荷花,不知秦仲已经接到客栈去了没有?是否会好好照顾她……
正自烦恼,庙外忽然传来一阵履声。
那是一个脚步踉跄的人,正踏着落叶,向上岗上奔来。
霍宇寰只当是罗永湘到了,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不料跨出庙门,却见秦仲满头大汗匆匆而至,背上背着荷花。
霍宇寰一怔,还没有开口,荷花已经张开双臂,扑入他怀中,大哭追:“伯伯,您为什么不要荷花了?是荷花做错了什么事,惹伯伯生气了么?”
霍宇寰诧道:“秦仲,是怎么一回事?”
秦仲喘息着道:“大当家明鉴,并非小的不尽心,委实这位小姑娘太难哄,她说什么也不肯呆在客栈里,一直大哭大闹,非要寻您不可,害得店里客人都怀疑小的在拐带人口,小的实在被她闹得没有办法了—…”
霍宇寰摇头笑道:“这孩子,的确能缠人。”
荷花哭着道:“我不要跟他嘛,我又不认识他,谁知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
霍宇韩道:“他是伯伯的朋友,因为伯伯有事,才托他照顾你的。”
荷花把头乱摇,连声道:“不管!不管!我只要跟伯伯在一起,除了伯伯,我谁也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