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但是我们在哪儿玩抓火龙呢?”
“在藏书室玩吧,那间屋子最黑。”
“不,我们想在餐厅玩。”
“那得先在桌子上铺点儿东西。”
“先把这块绿桌布铺上,然后再在上面铺上橡胶垫。”
“照镜望夫是真的吗?我们真能看见我们未来的丈夫吗?”
奥利弗夫人悄悄地脱了鞋坐在长椅上,一边静静享用她的苹果,一边仔细打量满屋的人。她从作家的角度想着:“现在,我要以这群人为背景写一个故事,我该怎么写呢?我想他们大体上都是好人,可到底是不是,谁知道呢?”
对这群人一无所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奥利弗夫人更有吸引力。这些人都住在伍德利社区,其中有些人朱迪思曾经对她提到过,所以她隐隐约约知道一些。
约翰逊小姐和教会有点儿关系。不是教区牧师的妹妹,哦,对,她是风琴手的妹妹,肯定是。罗伊娜·德雷克,她好像是在伍德利社区管理什么事儿。那个气喘吁吁的女人拎进来一只桶,一只让人讨厌的塑料桶。不过话说回来,奥利弗夫人对塑料制品从来没有好感。接着就是一群孩子了,男孩儿女孩儿都有。
目前为止,他们对奥利弗夫人来说都只是一个名字而已。南,比阿特丽斯,凯西,戴安娜,还有乔伊斯,刚才问她问题的那个自负的女孩儿。我不怎么喜欢乔伊斯,奥利弗夫人想。还有一个叫安,是个长得高高的盛气凌人的女孩儿。还有两个刚刚尝试剪了新发型的青春期男孩儿,不过新发型效果并不理想。
一个略显稚嫩的小男孩儿扭扭捏捏地走进来。
“妈妈让我把镜子拿过来问问行不行。”他大气也不敢喘地小声说。
德雷克夫人把镜子接过来。
“谢谢你啦,埃迪。”她说。
“这些就是普通的手镜,”叫安的女孩儿问道,“我们真能从这些镜子里面看见我们未来的丈夫长什么样吗?”
“有的能看到,有的看不到。”朱迪思·巴特勒回答说。
“那您以前在晚会上看见过您丈夫的样子吗——在这种晚会上?”
“她当然没有。”乔伊斯插嘴道。
“也许她看到过呢。”比阿特丽斯骄傲地说,“那叫超感知觉。”她得意扬扬地补充说,仿佛对这个流行的新词了如指掌。
“我读过您的一本书,”安对奥利弗夫人说,“《垂死的金鱼》,写得太好了。”她礼貌地说道。
“我不喜欢那本书,”乔伊斯说,“不够血腥,我喜欢血腥味十足的谋杀。”
“那样可会是一团糟,”奥利弗夫人说,“不是吗?”
“但是那才够刺激。”乔伊斯说。
“未必吧。”奥利弗夫人说。
“我见过一次谋杀。”乔伊斯说。
“别乱说,乔伊斯。”小学教师惠特克小姐说。
“我真见过。”乔伊斯说。
“真的啊?”凯西问道,她睁大眼睛盯着乔伊斯,“你真的亲眼看见过?”
“她当然没见过。”德雷克夫人说,“别乱说了,乔伊斯。”
“我真看见过,”乔伊斯坚持道,“真的。真的。真的。”
一个十七岁的男孩儿稳稳地坐在梯子上,颇有兴趣地向下看着。
“什么样的谋杀?”男孩儿问道。
“我才不信。”比阿特丽斯说。
“当然不能信,”凯西的妈妈说,“她瞎编的。”
“我没瞎编,是我看见的。”
“那你为什么没报警呢?”凯西问。
“因为我看见的时候还没意识到那是一场谋杀。我是说,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就是谋杀。大概一两个月前有人说了一些话才让我突然认识到:没错,我见到的就是一场谋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