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下。”殷旭厉声,从随玉手里夺了车帘放下,与车外人都隔绝开,对那少年道,“你有任何要求都可以提,只要放了这姑娘。”
少年从身上摸出一粒褐色药丸逼莺时服下,声音沙哑道:“我要跟你们进郢都。”
殷旭没想少年手段如此果决,眸中寒光大盛,问道:“你给她吃的什么东西?”
“我没事,她就没事。”少年将莺时推回给殷旭,靠着车厢壁,喘了口大气,道,“我死了,她也活不成。”
这少年显然受了伤,但饶是如此也能从众多守卫中脱身,行事又如此狠毒,殷旭猜想他是哪家蓄养的杀手,应该是执行任务失败,在寻找休养生息的机会。
殷旭的视线从落拓虚弱的少年落去怀里的莺时身上。
她忽然经历这样的变故浑身都在发抖,可视线却一直落在那少年身上,始终都在打量他。
殷旭捂住莺时双眼,贴在她耳边安慰道:“没事的,别怕。”
莺时握住殷旭的手裹在双手掌心里,贴着他的胸口,听见他的心跳不似以往平稳。
她想说什么,却碍于有外人在场,只得暂且不表。
等莺时平静下来,殷旭才扬声对马车外的人道:“继续上路。”
随玉不解,隔着帘子问道:“公子?公子可受伤了?那个少年……”
殷旭心情已是极差,若非莺时在场,他断不会如此忍耐,只对随玉道:“上路。”
随玉不知车中真相,又不敢公然挑开车帘忤逆殷旭的命令,只得让众人当做无事发生,继续往镇上出发。
一行人比原定时间稍晚抵达镇上客栈。
车停的那一刻,养了一路神的少年睁开眼,盯着面色冷峻的殷旭,道:“你先下去。”
殷旭抱着莺时没有起身,只抬手挑开车帘。
临近黄昏,斜阳织金,猛然间一大片夕阳光冲进车内,不光让少年没能立刻适应,眯起了双眼,莺时也不由自主地往殷旭怀里躲着避开这强烈光线。
殷旭唤来随玉,道,“找个大夫帮他看看,有任何需要全部满足。”
“公子,你没事吧?”
“听到没有?”
殷旭毫不留情的质问换来随玉一声僵硬的“知道了”。
“姣姣,我们下去。”殷旭护着莺时让她先下车,又叮嘱随玉道,“做得隐蔽些。”
随玉扫了那少年一眼,道:“光是他从这辆马车上下来,就隐蔽不得。”
面对侍女明显的顶撞之词,殷旭没有当场教训,只扶着莺时进入客栈。
一切早已安排妥当,殷旭和莺时一进客栈便由店中小厮引着入了上房。
待房门关上,莺时才长长舒了口气,问殷旭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等随玉找了大夫回来,给你也看看吧。”
莺时没有等来殷旭的回答,却见他莫名笑了出来,她埋怨道:“你笑什么?这一路上担心死我了,你还笑。”
听见莺时带着明显哭腔,殷旭拉着她的手在自己胸口砸了两下,哄她道:“是我不对,让你担心了。”
莺时吸了吸鼻子,抬眼时眼眶中已是晶莹,哪怕就站在殷旭身前,视线也有些模糊,道:“我真的怕。”
殷旭将她抱住,柔声安慰道:“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多想。我已经让随玉去找大夫,她懂我的意思。我一定想办法弄清楚他给你吃了什么。”
莺时摇头道:“我是怕你有事。”
殷旭心头一暖,替莺时将落下的眼泪擦去,道:“我看他的目的不在你我,只要顺着他的意思,等进了郢都,将这尊佛送走,我们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