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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蓝色海风的告白(第3页)

“林嘉享,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沙芭吗?”陈境忽然问。

林嘉享扭头看她的侧脸,想了想,打趣道:“难道是为了遇见我?”

陈境一听果然笑了,但马上又极有学霸精神地伸出一根手指,在林嘉享眼前摇了摇:“Nonono,遇见你是结果,不是原因。”

林嘉享哦了一声,一脸纵容:“那你说说看,原因是什么?”

陈境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眼神变得清明了不少。

“我来沙芭是因为我妈,我妈……”陈境望着遥远的天狼星,好像在和星星对话,“去世了。”

林嘉享心头一紧,没有说话。

“是胰腺癌,今年八月走了。从发现到离世,只有不到五个月。”陈境平静地说,“沙芭……我本来是要和她一起来的,可惜天不遂人愿。这个旅行是我一年前就规划好了的,但那时候她突然有一个教学研讨会要开,就说让我自己约同学一起去玩,我不想,琢磨着今年再来也一样,但……最终还是不一样。”她顿了顿,神情显示出落寞,“沙芭,最后还是只有我一个人来了。”

林嘉享观察着她的情绪变化,可她看起来既平静又清醒,除了些许落寞,可以说是无波无澜。

“我妈的名字叫姜倩楠,我一般都管她叫姜老师,因为她是个初中生物老师,”陈境抱着膝盖,笑了一下,“但其实她不是我的生母,而是我的养母,最早也是我的老师。”

她转头看着林嘉享,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惊讶。

“初一的时候,她知道了我家里的事,之后就一直很照顾我。我爸死后,姜老师问我愿不愿意跟她一起生活,我答应了,于是她办了领养手续,从此成为了我的养母。”

陈境停下来,揉着太阳穴,似乎有些头疼。

“头疼?”林嘉享担心地看着她,“要不回去吧?”

“不用,让我说完吧。”陈境把手拿下来,继续说,“姜老师自己也是个孤儿,父母早逝,在孤儿院长大。那个年代的孤儿院条件很糟糕,虽然她没跟我细说过,但我能猜到她年少时应该遭受过一些不好的事情。她很聪明,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做了老师。但她一直没有结婚,一个人生活,直到后来收养了我,才变成两个人一起。

一开始,我以为她收养我是因为她孤独,可后来我了解到她的经历,就明白她大概是从我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姜老师对我很好,甚至可以说是救赎了我,因为知道我之前过得不幸福,她怕我性格孤僻、冷漠,所以每到假期都带我游山玩水,让我见识大千世界,认识形形色色的人,感受世间美好的存在。”

林嘉享很安静,只是认真听着,完全不插话,任她倾诉。

“你知道吗?在姜老师收养我之前,我不叫陈境,我那时的名字是陈雪颜。陈境是姜老师为我改的名字,寓意是‘渐入佳境’。虽然光凭名字我经常会被认为是男孩,可我喜欢这名字,它很适合我,不像陈雪颜,听起来太娇弱。”

我也喜欢你这名字,林嘉享心想,这么独立又坚强的一个人,确实更适合叫陈境,而不是陈雪颜。

“我在S市出生长大,我的原生家庭非常糟糕,所以作为‘陈雪颜’时的人生是很可悲的。”陈境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说实话我完全不记得我的生母什么样,我爸说她死了,但其实我不确定他这话的真假,因为他那样一个人,女人会离开他是非常正常的。不过也无所谓,他说她死了,我就当她死了。”陈境笑了笑,有些自嘲,“反正她离开了我,除了几张照片,我对她毫无印象。而我爸是个汽修工人,四肢健全,但精神方面有问题,可能就是躁郁症?我也不确定,他不去医院,没人给他确诊。总之症状就是情绪不稳定,好的时候看着正常得不行,可一旦发病,就会像疯了一样。”

陈境说话时始终面目平静,看起来依然没什么情绪,可后面说出来的话却令林嘉享大吃一惊。

“除了精神不正常之外,他还有酗酒和赌博的毛病,发病、喝多了或者输了钱,他就会打我,”她转脸看着面露惊惧的林嘉享,缓缓吐出四个字,“往死里打。”

说完,她又安慰似的对他笑了笑,指着自己的脖子,说:“我给你看看吧——这里。”

林嘉享回过神来,视线往她手指的位置看去,那里有一道长而浅的伤疤,之前因为一直有头发遮盖,他并没有注意到。

“还有这里。”

陈境毫不避讳地将衬衫褪至腰部以下,先是抬起胳膊给他看肋下,一道长疤附着在雪白的皮肤上,隐没进裙子身前的布料里;然后又转过去给他看后背,靠近腰的位置也横亘着一道很长的伤疤。

这些伤都是陈年旧伤了,疤痕颜色浅淡,可林嘉享自己也受过很多次伤,他一看便知,这些伤疤曾经都是很严重的伤口。

那一刻,林嘉享觉得自己的手在抖,继而身体也开始抖,眉心突突跳个不停。他眼里的惊骇转变成了愤怒,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

“脖子这里是他拿烟灰缸砸的,那时候我五岁;肋骨和后背是他把我推倒在茶几、柜子之类的家具上,被尖角或者玻璃划的。”陈境把衬衫拉上来,继续平静地讲述,“我大一些之后,开始懂得反抗和逃跑,所以这些疤痕基本都是我十岁前留下的。还记得有一次,他喝多了,发了病,开门就把我推了出去。我们那时候住在四楼,我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掉了下去,腿摔骨折了,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打着石膏、拄着拐上学。但没过多久,他又一次发病,对我拳打脚踢,我腿上的石膏都摔裂了。”

陈境望向海面,看着被海风卷起的白色浪花。

“我九岁那年,他忽然大发善心,同意让我学钢琴,还拿出钱来给我报班,甚至还买了一架不知道是几手的钢琴回来。那架琴很旧很旧,可我看到它的时候特别开心,因为我觉得找到了一个出口,一个排解痛苦的方式。”陈境把手伸到眼前,让手指在空气中跳跃,“我弹琴的时候非常专注,甚至可以进入另外一个世界。在那个世界里我绝对安全,不用担心被暴力伤害、被痛苦挟持。”陈境说到这里忽然短促地笑了一声,“可是就在我以为能用弹琴的方式解救自己的时候,十四岁那年的一个傍晚,我回到家,发现琴没了。我疯了一样跑去我爸参与赌博的茶室,他告诉我,他打牌输钱了,就把琴卖了。”

说到这里,陈境忽然有些激动,声音颤抖:“那架琴买来时就很旧很旧,我又弹了好几年,根本卖不了几个钱,可它对我来说就如同救命稻草,可以让我短暂地脱离尘世,找到安稳。可结果,他还是把这根稻草拔了。”她顿了顿,平静了一会儿,又看向林嘉享,“你看,我没骗你吧?我爸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烂的人。”

海风把刘海儿吹进了林嘉享的眼睛,他的眼睛湿了,又痒又疼,眨了又眨,却得不到任何缓解。

“嗯,”他说,声音很轻,“确实没骗我。”

“这件事过了没多久,他又一次喝多,半夜在马路上跟人发生口角。互相拉扯的过程中,他摔在了马路中间,这时候正好有一辆货车经过,他被车轮碾压,当场死亡。”陈境望着远处的海面,那里一片漆黑,“警察找到我的时候,说实话,我真的松了一口气,甚至感到一种解脱。我想,真好啊,我终于再也不用忍受他无休止的暴力,再也不用在他发病的时候,拼了命地把他锁在屋里,再也不用担心他跟人打架,对方来家里向我要赔偿……我甚至再也不用看到他,我从此自由了。”

“林嘉享,你说,我这么想是不是很坏、很不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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