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嘿嘿一笑,甚至还得寸进尺地扯着程朝的一条胳膊垫在脖子下,又抬起双腿搭到他肚子上,俨然把他当作了靠枕。
风扇继续摇着头,像江水的波纹,一浪接着一浪。两人的呼吸随着它摇头的频率逐渐变得舒缓。夜已经很深了,连一心扑向光的飞蛾都停歇下来。
程夕依旧全无睡意,睁眼盯着黑洞洞的屋顶。
哥哥。
又干什么?
你刚刚在看什么书?
没看什么。
你给我讲讲书里的故事吧。
我没看书。
那你讲个别的。
白雪公主还是小红帽?
我才不要听这两个,我要听你刚刚看的故事。
我刚刚没看书。
你到底讲不讲?
程朝叹了口气,浅浅地清了下嗓子。
从前天上有两个太阳,一个是朝阳,一个是夕阳
程夕一手拍在他的肚子上:你骗人,没有这个故事。
那你要不要听?
要。
朝阳在东边,夕阳在西边。朝阳早晨出来,夕阳傍晚出来。有一天,一个小孩问,朝阳和夕阳,你们能同时出现在一片天空里吗?它们想了想说,确实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程夕听起来比故事里的小孩还想知道答案。
程朝憋着笑,轻轻吐出两个字:做、梦。
程夕早该想到他没什么好话,气得在他腰间拧了一把。程朝眼疾手快,抓住她的双手,又侧过身,将她的双腿夹到自己腿间,程夕手脚挣扎不得,隔着睡衣一口咬在他胸前。
嘶程夕!你属狗的吗?程朝松开她的手,扯着她的后颈拉开些距离。
我属兔的!程夕松口,她还没使劲,程朝就这么小题大做,这叫兔子急了也咬人,谁让你捉弄我!
好了好了,我错了。睡觉睡觉,不闹了。
程夕不理他,双手交叉在胸前,气鼓鼓地背对着他。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的睡意终于袭来。程夕在陷入沉睡前,还是忍不住问:哥哥,真的不能同时看到朝阳和夕阳吗?
当然不可能了,要是它们一起出现,那岂不是要世界末日了?程朝轻轻拍拍她的背,别想了,快睡吧。
程夕做了一个梦,梦里她漂浮在茫茫海面之上,橘黄色的太阳在眼前缓缓落下,悬于地平线尽头,但下一秒又缓缓升起,成为初生的太阳。
是夕阳,也是朝阳。
哥哥,谁说它们不能同时出现在一片天空中?
她激动地拽着程朝的胳膊,使劲摇晃:你快看,朝阳和夕阳一起出现了!
程朝不说话,捏捏她的鼻子又捏捏她的脸颊:夕夕,该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