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特里阿扎丛林对我的叛变罪的审判持续了不到一刻钟,因为我们害怕赶上宵禁。没有刑讯逼供,没有辱骂和伤害。那是一场冷静而彬彬有礼的审判。奇塔·莱兹尼克是这样开场的:
“被告站起来。”(爱迪生影院正在上演加里·库珀主演的《蒙大拿州的匪徒名誉市长》。对我的审判参照了对匪徒名誉市长的闪电式审判。)
本·胡尔·提科辛斯基,主审、公诉人、地方预审法官、唯一的证人和立法者,嘴唇动也不动地说:
“普罗菲。最高指挥部成员。副司令兼行动负责人。我们组织中的中心人物。一个有才干的人。值得特别认可的人。”
我嘟囔道:
“谢谢你,本·胡尔。”(我非常骄傲,喉咙哽噎了。)
奇塔·莱兹尼克说:
“被告只有让他说话时才能说话。被告现在安静了。”
本·胡尔回应他说:
“奇塔,你自己也安静了。”
安静片刻后,本·胡尔说出了痛苦的一句话,只有三个字:
“真遗憾。”
他又沉默下来。而后,他又用忧心忡忡、几近同情的口气,继续说:
“我们提三个问题。法庭会根据回答问题时的坦诚程度予以量刑。被告做如实回答会得到宽大处理。动机是什么?敌人获悉了什么?背叛的奖赏是什么?法庭喜欢简要的回答。”
我说:
“好的。是这样。第一,我不是叛徒。相反,我以交换希伯来语和英语课做幌子,从敌人那里得到了重要情报。这是——第一点。”
奇塔·莱兹尼克说:
“他撒谎。他是个卑鄙的叛徒、骗子。”
本·胡尔说:
“奇塔。最后警告。被告。继续。请再简短一些。”
我继续说:
“好。第二,我没有泄密。我甚至没说我的名字。绝对丝毫也没透露地下组织的存在。接着说吗?”
“要是你不太累的话。”
奇塔发出神经质的、奴颜婢膝的大笑,说:
“让我烤烤普罗菲,就五分钟。然后他会像金丝雀一样唱歌的。”
“你真讨厌,奇塔。你说话时就像个小纳粹。把那块石头,不是,是那块,捡起来,小纳粹——放你嘴里。就这样。现在把嘴巴闭上。我们在审判过程中保持安静。请叛徒把话说完,要是他还没说完的话。”
“第三,”我说,强迫自己不偷看奇塔,他快要给嘴里的石头噎住了,我决定死死盯住那对一眨不眨的黄色狐眼,“第三,我没从敌人那里得到任何好处。一根线或一根鞋带也没有。这是原则问题。我说完了。我不是叛徒,我是特工。我完全按照指示办事。”
“有点过了,”本·胡尔难过地说,“还什么线啊、鞋带啊,等等。但是我们习惯了。你讲得很好,普罗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