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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痛的时候,每走一步都无比艰难,但他不能停在原地等待什么。
等不到的。
人们总是等不到当下最需要的帮助。
关键时刻,所有人都是毫无帮助的。
他走进路口的一间小超市,出来时拎着一瓶漱口水。
他站在街边用完了一整瓶漱口水,依然觉得口腔里的各种葱蒜气味宛如毒·气,唇也还是麻得很。
他问了店员,附近最近的药店该怎么走。店员指了方向给他,隔壁街就有一间大型连锁药店。
“谢谢。”他笑了一下,双手交叉,掌心在黑色高领毛衣的衣袖上轻轻摩擦。
还是觉得冷,渗入指骨的阴冷。
张修重新塞上耳机,两手收进了黑色休闲裤里,朝着店员说的地方走去。
他得去买胃药,这种疼痛程度是很难撑到回家的。他很清楚。
乐队组合HollywoodUndead在耳机里喊着FucktheWorld,这的确能让他感到自己此时此刻正在跟全世界对着干。
「IwasanoutcastIamhea·vensmistake」
「SonowIamstandingatthefootofthefierygates」
「AndIturnedtheinvitationSoIamalreadylate」
「ButIwannawatchitburnSothedevilcanwait」
「Iwannafucktheworld」
「Iamgonnamakeithurt」
「Iwillstandhereallalone」
「Iamgonnawatchitburn」…
2
“嘿,你在天桥上坐到天亮也不会有人来给你买药的。”
“是么?为什么?”
“因为你自始至终没有开口求助过。人们听不见你的疼痛。”
“所以我宁愿在天桥上坐到天亮。”
“万一你痛得受不了呢?”
“不会有那样的时刻,我向来能承受一切。”
“可假如就是有那样的一个瞬间呢?假如在那个瞬间里,你真的撑不下去了……”
“那我会跳下天桥。”
“你太极端了……”
“是你太笨了。任何求助都意味着一场交换,本质都是一次冒险,且掌控结果的一定是被求助者而不是求助者。与其把伤害我的机会交予别人,我倒更愿意留给我自己。”
“不,我不笨,我只是对什么东西还保有希望……”
伸手,浅灰色的休闲上衣衣袖从被子里露出来,在黑暗中移向床外,轻轻一声“啪”,橘黄色的壁灯床头灯忽然亮起来了。
喘气略急,张修半坐起身,指尖探入碎发下,摸到了自己的额头,有细细的汗渗出来。
回来路上和入睡前都吃了药,但还是在半夜被疼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