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除非不除非的,因为他根本没有离开她。”
“什么意思?”
“我是说,克拉弗林先生没有离开美国,他只是假装离开而已。他没有依照她的指示前往欧洲,而只是改变了投宿的地点,现在不但就住在她对面,甚至还可以从窗户里看到她家前门进进出出的男女。”
我还记得他离开前对我的斥责。当时我们在我的办公室里见面,之后我不得不重新思考案情。
“不过,我从霍夫曼旅馆查出他的确坐船到了欧洲,我自己也看到有人载他去搭邮轮。”
“是吗?”
“克拉弗林先生马上又回纽约了吗?”
“他搭了另一辆马车,进了另一栋房子。”
“那你还告诉我,这个人没有问题?”
“没有。我只说,他本身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显示他就是枪杀利文沃兹先生的凶手。”
我起身踱步,两人沉默不语好几分钟。然而此刻时钟整点报时,我想起有约在身,便转身问格里茨先生现在该如何进行。
“我只能做一件事。”他说。
“什么事?”
“根据手中的证据,让警方逮捕利文沃兹小姐。”
到这个时候,我已经培养好承受力了,所以听到这句话时能够不大声惊呼出来。然而,我无法不发一语,任由他决定进行逮捕。
“不过,”我说,“尽管你证据确凿,我还是不认为你有权利采取这样断然的措施。你认为她有杀人动机还不够,因为命案发生时嫌疑犯还在屋内,而且,你认为利文沃兹小姐还有什么其他的疑点?”
“对不起。我刚才说的‘利文沃兹小姐’,应该改说‘埃莉诺·利文沃兹’。”
“埃莉诺?为什么?你我不是都一致认为,这些人当中就属埃莉诺完全没有罪嫌吗?”
“可是,证词只对她一人不利。”
我没有办法否认这一点。
“雷蒙德先生,”他非常沉重地说,“社会大众已越来越心浮气躁,一定要采取行动才能暂时平息众怒。埃莉诺在警方面前疑点重重,她必须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很抱歉。她是很雍容华贵,我对她也很仰慕,不过公理就是公理,虽然我认为她无罪,但不得不逮捕她,除非——”
“不过,我认为这样做没有道理。她只不过为了保护别人,却落得让自己受到怀疑的下场。如果玛莉是——”
“除非现在到明天早上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格里茨先生继续说,仿佛当我什么话都没说。
“明天早上?”
“没错。”
我很想理出一个头绪,也很想面对全部心血泡汤的事实。
“你能不能再给我一天的时间?”我绝望地问。
“做什么?”
唉,我不知道。
“去找克拉弗林先生,逼他说出真相。”
“你会把整件事情搞砸的!”他抱怨道,“不行,先生,一切已成定局。埃莉诺·利文沃兹知道置其堂姐有罪的关键,她必须告诉我们关键在哪里,否则就要面对拒绝吐实的下场。”
我再接再厉。
“可为什么是明天?反正追查线索已经浪费那么多时间了,为什么不再多花一点时间?何况线索不是越来越藏不住了吗?再进行一点私下调查——”
“就是再多一点废话!”格里茨先生动了肝火,“不行,先生,私下调查的时间已经过去了,现在应该是下定决心的时刻了。不过,如果我能找出那一点连接所有线索的关键——”
“连接线索的关键是什么意思?”
“命案的直接动机。如果能够证明,利文沃兹先生曾以发脾气的方式威胁侄女,或以报复的方式威胁克拉弗林先生,这些都可以立刻让我掌控全局,也不必逮捕埃莉诺了!你不必坐牢了,女士!我会直接进入你镶金饰的客厅,你问我是否找到凶手时,我会说‘找到了’,然后给你看一份文件让你大吃一惊!不过,连接线索的关键并不好找。我们也派人私下调查过,一次又一次,全然没有结果。只有与命案相关的几个人的诚实证词,才能替我们找出连接线索的关键。我会告诉你我要怎么做,”他突然感叹,“利文沃兹小姐要我向她报告。她急着想知道侦查的结果,而且也提供了一大笔奖赏。放心,我会满足她的心愿的。我心里的疑点,再加上我对疑点的解释,都会让真相大白的一刻精彩万分。如果他们的口供同等精彩,我也不会太讶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