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萧律不吝夸赞道,“人好看,松叶修剪得也很漂亮。”
他的一双桃花眼温柔起来,看谁都含情脉脉的。
人走远了,红豆都还在原地回不过神来,盯着松柏叶发呆,眼中浮现异样的神采。
和昨晚那个哭着对我说不想死的姑娘判若两人。
我的扫帚扫到她脚边,惊扰到她的浮想。
她小声问我:“阿月,殿下对你最好的时候,有多好?”
红豆有时喊我姑娘,有时喊阿月,即兴而为。
我不愿去想从前的事,却不受克制的,脑海里随之浮现出许多画面来。
刚到萧律身边伺候时他性子冷淡又古怪,怎么做他都是不满意。
但相比别人家阴晴不定的主子,他好歹不胡乱责罚我。
我觉得还算幸运,挺持之以恒的,跟个狗皮膏药似的,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后来慢慢的,我发现他其实还算宽容,便越发得寸进尺。他也渐渐与我话多起来,对我不似最初那么冷。
借着酒劲要了我身子之后,他对我更加温存。
去赴楚王宫的宫宴,会怀里藏糕点给我。
冬日里我腿疼,他会臭着那张脸,用那双干燥温暖的手掌给我揉上许久。
夜里会把我双脚放入他怀里,捂暖了为止。
我风寒咳得死去活来,悲天悯人的对他说,若是我死了就把我忘掉。
他吻住我,说那就一块儿死。
那会儿,当真以为这便是矢志不渝的男欢女爱,天崩地裂都不会分开了。
如今想来,那些都是因为他在楚国太孤单,身边只有我而已。
而我不曾离开他,一旦我想离开,他就变得狰狞可怖了。
倒不如他从未那样待我,我也不至于好似从万丈悬崖上摔下来,粉身碎骨的疼。
红豆把剪子放一边,握着我胳膊摇了摇,撒娇的口吻道:“你就告诉我嘛。”
我问:“你对他心动了,所以想知道他更多的事?”
红豆避开我的目光。
“你要是实在不想说,就算了。”
我很扫兴的说:“在他眼里,我们是奴,是牛马,唯独不是人,你不要以为他真的会心悦我们这样的人,也不要对他心动了。”
红豆撇了撇嘴角。
她重新拿起剪子裁剪松叶,明显带着对我的不服气。
她不爱听我这些话,更不愿意相信。
我背对着她无力的苦笑一声。
萧律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