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头。“姑娘想知道,该亲自去问殿下。”
“你这样不道德,要不,就一句都别说,要不,就从头说到尾……”
我闹了常瑄好半啊,他只是摇头苦笑。我想,是无法从这个紧嘴蚌壳身上套出什么话了,于是将念头转回悬于城墙上的百颗头颅。
我闷声道:“就算穆将军有千百个为难,可他一个心急,便是百条人命,这些人有父母兄弟,有妻儿子女,让他们情何以堪。”
我真的痛恨战争,眼睁睁看着人命如蝼蚁,被践踏、被轻率放弃,心绞痛着,却无能无力。
于是,我下定决心,不管历史会不会被更动,我都要尽全力,帮阿朔赢得这场战役。
“战争本来就是残酷的,你死我活,没个定数,如果害怕送命,就不该从军。”一个冷冷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我转身,望见穆可楠。
“太子妃。”我褔身作礼。
她不看我,我只好乖乖在原地半蹲。
是心里不舒服?换了谁都会吧,这段日子我老待在阿朔的营账里,同食同寝,虽说我们谨守礼法,外人又如何得知?
她望着远方,嘴角浮上难辨笑意,让我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太子妃,殿下在营账里,若太子妃想见殿下……”常瑄出声,想帮我解除尴尬,但却被穆可楠冷冷地驳断了话。
“只怕殿下不想见我。”她哼一声,转身,抬起下巴离开。
她离开,我站直身,捶捶发酸的大腿,假装穆可楠不曾令我尴尬。
面对常瑄,我问:“为什么辽国这次这样异常?春耕的时节到了,农人该种田、牧人该放牧,错过这段日子,极可能引发来年饥荒,他们的上位者从没想过这层吗?为什么不顾一切把兵力、粮食都投注在这次的战争上?”
“因为他们相信自己必赢。”
必赢?见鬼了!
“怎么可能?他们不是被我们打退了数十里,若非援军大批到来,他们只能死守着城墙,等待我方一步步攻下。
白痴!自古以来,没有任何一场战争会‘必赢’,自信满满的曹操,一场赤壁之战,非但没消灭刘备,反而造成三国鼎立;美国人相信自己是强国,军备武装一级棒,结果呢?在越南丛林战里吃大亏;日本人以为自己成功地制造珍珠港事件,谁知,长崎、广岛两颗原子弹,让他们的骄傲掉进地狱……“
我被枉死的百余人给刺激了,话越说越急,忘记常瑄和原始人差不了太多,竟把越战、珍珠港事件全拿出来泄恨。
直到我接触到他眼底的疑问,才知道该适可而止,叹气说道:“总之,辽国的自信满满没道理。”
“是,殿下也想到了这个。”
“结论呢?阿朔有什么想法?”
“内奸!内奸想必对辽国保证了若干事务,让他们相信,只要投下大量的人力、物力,就可以数倍回收大周。”
“那个内奸会是谁?”
还需要考虑?阿朔肯定是怀疑裕王爷的,可我怎么看,他都不像卖国贼。
常瑄没回答,我也不想再问,急事缓办,阿朔和王爷的心结,需要时间来解。
同常瑄往回走,我走到阿朔的营账前,遇上刚从帐里出来的裕王爷。
他仍是一身的悠然自得,温润如玉的笑脸教人如沐春风。谁见了他都要感觉舒服的,关州上上下下谁不为他赞喝?偏偏阿朔要对他疑心,好可惜。
“常将军、吴姑娘。”他先出声同我们打招呼。
“裕王爷要回去了?”我问。
“这里没什么帮得上手的。可我总得要让太子殿下知晓,有任何需要出力的地方,本王都会倾全力相助。”
常瑄真槽,王爷都这样说话了,他还是摆酷,不答半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