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坠入了冰凉深渊。
****************************************
那种一头热的迷恋,应该离他已经很久了,可那种年少不经事,却因小狐重燃。
自己,却也因这样的她愚昧。
尹翌凉不曾想过,自己为小狐身份所作的那些最糟假设都远不如真相血淋淋。
她竟是那个倪彩衣。
既然是那个无耳教的倪彩衣,又有什么好说的呢?刑求后,就该斩草除根,什么都不用说了,也不用去追究了,这是唯一正确的作法。
于双双死了,不会有错,也不需要拖泥带水给那些魔教太多缝隙钻了。
尹翌凉一直是这样想的,是这样告诉自己的,可那个血淋淋的疯狂少女凄厉叫喊却还是像枝锥子反复刺进他的胸口翻搅。
从被关进地牢到用刑的过程中,这个少女不曾对他求援。
连请人代句话都没有,更别提为自己清白辩驳。
是呀,以倪彩衣那性子,一旦把戏被拆穿便没什么好说,再说,倪彩衣是一线的战斗人员而不是演技精湛的探子,能做到这地步已是极了不起。
可只因为多披了一个毛茸茸猫皮囊,倪彩衣就能让他沦陷吗?
尹翌凉多次去猜想,却总因那段情感太过不堪而早早结束回想,甚至不愿再去想。
用刑过程中少女一次都没看过他的神态,却是让尹翌凉越来越坚定。
是的,这个少女是那个倪彩衣。
是那个狂妄、不会对任何人低头求饶的倪彩衣。
可却在尹翌凉几乎要确定之时,少女却突然抬起头来,与他四目交接。
他在少女眼中看见了泪光。
不是倪彩衣一直以来的挑衅与狂妄,而是种极其强烈的憎恨与失望,被辜负被伤害那一类脆弱又愤恨的情感满满都是。
然后,少女说话了,被送入地牢后第一次同他说话。
“再次爱上你,我真的觉得很可耻。”
带着颤抖嘶哑的字字句句,像双手,猛烈的掐住他的颈子,无法呼吸。
如果是真的呢?
他第一次去想这个问题。
那血淋淋的右手和憎恨的面容,他终于喊了停。却发现自己很早就想喊出那个停字。
诸位同盟眼中的自己是个什么模样早就不重要,包庇、徇私、被诱惑等等的必会出现的说法,突然之间,尹翌凉发现自己从都不在乎。
他只是在等,在等小狐的一个恳求,一滴泪,一个证明。
再些微虚伪都好,只要一个她还在乎、让他能相信两人之间那些日子的证明。
想起那日晴光之下小狐认真对他说道:“我已经想好了,就算你真的是杀人魔我也不在乎。”
想起小狐信誓旦旦立下毒誓,说要死在他剑下。
胸口一直固执的那块彷若被扯成了碎片,碎裂瓷片般刺进心口。
他替阖眼不愿看他的少女覆上暖被,却等不到其他语句,一度以为少女会再多说一些为自己辩驳,等来的却是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