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帝又哭又笑的,狼狈极了。
于是他又在儿子额头亲了一口。
祁元祚又回他一口。
父子二人互亲一脸口水,齐帝终于被安慰到了,依依不舍的放下儿子,一步三回头。
小太子乖乖在床上坐着,目送齐帝出门。
齐帝站在门口,割心一般离开。
他让人去请尹娘娘坐镇。
苏长淮一路跟随齐帝
“陛下,保护大皇子的侍卫回来了一人,他们说,密道里有人彘、吊尸、许多死猫,横铺五百余米……”
苏长淮难以启齿。
他无法想象一个三岁小孩是怎么从这令人绝望的五百米中摸索出来的,还一步步走到了求生的路口。
心智之坚常人难以企及,若他能平安长大且继位,别的不说,定是一位坚韧不拔的皇帝。
齐帝捂着心口,轻轻一笑。
“长淮,把咱们的三公九卿也带下去,体验体验太后的仁爱。”
苏长淮唯皇帝命是从。
*
大皇子越往里深入,脚步越沉,蠕动着的发出绝命叫唤的猫,一地的猫!
夏日的青蛙此起彼伏,密道里的猫和池塘里的青蛙没区别。
只是它们叫的比青蛙更惨,似厉鬼怨嚎,在长长的密道里磨着耳朵和心脏。
发情的猫叫的很难听,这里的猫比发情的猫叫的更难听。
堆积的几无下脚余地,他能想象出黑暗祁元祚慌乱的奔跑,他什么也看不见,不可避免的要踩在它们身上,而只要踩上去,就能听到刺耳的让人心颤抖的惨叫。
是一条生命的绝唱,哀恸而沉重。
大皇子一不小心踩了一只,叫声惊的他腿软,太子呢?
他是如何撑过这么长的密道的?
大皇子咬着牙继续深入,一股扑面而来的说不出来的臭气,薰的他胃里翻涌,找个角落呕吐,身后的两个侍卫同样如此。
直到吐的什么也吐不出来,大皇子捂住口鼻,这臭气熏的他眼睛都有些睁不开。
他不甘心的继续深入,他到此还存着侥幸,小太子只被放在边缘的猫堆里。
直到他看到碎了一地的缸,还有在地上蠕动着的人彘。
两排,细数下来得有百十个!
长的杂草似的头发垂在地上,她们被放置在一推就碎的缸里,缸里面臭气熏天,有的已经腐烂生蛆,却还奄奄一息的活着,听到动静,她们会发出
“来抓我啊……”
尖细如鬼的叫唤,令人毛骨悚然。
他看到了太子被圈的地方,五个缸与后面的墙壁围出半圆的空隙,上面有个被放了血的女人,吊着腿头朝下,几乎是太子站起来就能碰到的高度。
一地的血……
碎裂的缸。
凭着一路的痕迹能推断出小太子逃出的顺序。
推倒缸,摸出去,带上施玉,一路跑。
这无论听起来还是看起来都不可思议。
他是怎么敢在血里站起来,走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