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说要变天了,燕州反了,京城和燕州距离得这样近,谁知道后头会发生什么。
他急得团团转,可我只是歪着头坐在台阶上,充耳未闻。
同倪秋一起去燕州没能回来的还有他的王叔康乐王,康乐王排行最小,年纪同皇帝倪夏差不多大。
据说康乐王更加凄惨些,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彻底杳无音信。倪秋的棺材运回来的那天,素未谋面的康乐王王妃拉过我的手,轻轻拍了拍,说了句奇怪的话:
「相信王爷。」
像是在对我说,也像是在对她自己说。
我抬头看她一眼,她对我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我不可多语,然后很快撤回手,转身离开。
看着抬进厅内的黄花梨木棺材,我缓缓走过去,倚着棺木坐下,抬手便抚上了倪秋的棺椁。
管家怯怯看我一眼,让我尽快安排葬礼事宜,我冲他笑了笑,第一次厉声地让他滚出去。
我在棺材边上坐了整整一夜,一夜未曾合眼。
夜半时分,我听见了远方响起的钟声,侧头看着棺盖,我以为那是为倪秋而鸣的丧钟。
一下,两下……我一下下在心里默默数着,直到第二十七声钟声响起。
二十七声钟响,是为国丧。
国丧。国丧?
太后早就死了,皇后的身子比我还好,而倪秋和康乐侯都只是个王爷,还够不上这二十七声丧钟。
我望向王宫所在的方向,站起身来,又垂头瞧了眼边上的棺材。
昨夜燕州叛军千里奔袭,守城的士卒竟对此视若无睹,任凭叛军鱼贯而入从王宫后方包抄。宫门大开,叛军如入无人之境,一刀将醉倒在温柔乡里的皇帝送上了路。
守城的黑铁骑归年家统领,宫内的白羽卫素来归赵家所管。
但我不在乎这些。
翌日太阳升起的时候,我用一把斧头把棺木劈得粉碎。果然,那是一具空棺。
我喘着气,将斧头丢到地上,狠狠踢了一脚碎裂的木板。
还说不对我说假话,看见这具空棺,我什么都懂了,他就是个骗子。
什么万箭穿心,什么全军覆没,都是拿来唬人的。昨晚叛军轻而易举就能进入王宫,这是谁的手笔,不言而喻。
我爹是他的老丈人,赵离是他的大舅子,年家赵家全齐活了。康乐王不说,那燕州知府和燕州总兵只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