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推门进入主殿,进入内室。
床榻下塞着一些信笺与衣物,仍在,没有人动过。
凛这个人已经在她尘封的记忆当中。
泪水不住的往下流淌。
少女不得不承认,他们曾经交换过真心,这成堆的信笺中,对彼此的关心依稀尚存。
衣柜半敞着,郁尔伸手拉开。后来,萧易肯定也没有再来福宁殿。
她眸光一颤,发现里头竟然静静躺着一封信,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揪紧。
第一个念头,凛还活着。
而后她伸手拿起信笺,发现信封上头落了些许灰尘。
显然,这封信已经在这里很久很久了。
郁尔缓缓坐下,拆开信封。
癸亥年,她去幽州的第二年。
展开信纸,看到了熟悉的笔迹,落款,凛。果然是他,男人在她离开皇城第二年给她写了这封送不到她手里的信。
指尖在颤抖。
信上问她在幽州过得如何?
问她在幽州的所见所闻?
问她,他可以派人去接她回来么?
问她,何时方归?
心脏瞬间有如万箭穿心,她亲手杀了那个男人,他是不可一世君王,也是遣词温柔的凛,他曾经很宠爱她,那双手曾温柔地抚过她所有。
泪如雨下,哭得不能自已。鬼使神差一般,她找来笔墨回复了这封信,信中诉说了她这些时日的不易,身后毫无倚仗,坐在皇后的位置上如履薄冰。
知道这是一封不会有回复的信,她还是妥帖装入信封放进福宁殿的衣柜,如此这般,才觉得心中愧疚稍许退去。
趁着天亮之前,她狼狈回到月华殿。
她身披华丽锦袍,头戴繁复金冠,嵌着璀璨宝石,然而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发冠沉重,锦袍起了褶皱。
“你去何处了?”
她一跨入月华殿,便见到已经更换完龙袍的萧让,但他眼底略显疲惫,瞧着一夜未眠。
再过半个时辰便是朝会了,到时候他又要面对文武百官,各个绝非善茬,必定在皇后人选的事情上对他百般刁难。
“去了福宁殿。”郁尔实话实说。
两人互知对方的不易,但这一次他们绝对不能退让。昨日,逍遥王甚至提出可以封郁尔为皇贵妃,前提是将皇后之位让给镇北侯独女。
萧让拒绝了。
皇后的权柄绝对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倘若他们一次退让,便会给百官给天下人一个信息,他,萧让,新帝,听命于辅政的逍遥王。
那么往后诸事,都会节节败退。
“可以牵我的手么?像在幽州那样?”萧让语气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