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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第2页)

任彦贵在院子里伸了伸懒腰,问:“月秀呢?”

月秀妈说:“她这两天跟腊梅在一起呢。”

“你叫她不要跟腊梅、东坡混在一起,东坡在政府工作,又是共产党员,真打起仗来是要吃亏的。”任彦贵说着就出门去了。

“再吃亏也比把光景给了人强。”月秀妈在院子里瞧着男人的背影愤愤地说。

任彦贵出了家门一直顺着城墙根奔西门外,到了刘广财家里。前几天他就托刘广财问钱家的话了,这阵儿还不见刘广财回复,他等不及了,就赶过来了。任彦贵想赶时间将女儿嫁出去,他托媒人去对钱家说,彩礼要大洋三十块,法币一万元,并且要卡其布四匹,这些东西,一点儿也不能少,要钱家拿了这些东西来提亲。刘广财去了趟石畔村,把任彦贵的话全部给钱东来说到了,但得到的话是钱家根本不打算现在让钱成成结婚。——其实,钱东来也是没办法,像月秀这么好的姑娘,他们一家都舍不得,但现在家里没有一分钱。钱,这可是个硬头货啊。怎么办呢?钱东来一边骂任彦贵心真黑,彩礼一下子要这么多;一边采取的办法就是拖,看看再说,看下一步光景能不能好转。再说难听点儿,钱成成奶奶现在正躺在床上,眼看着一天不如一天,吞咽食物都有些困难了,渐渐地露出了下世的光景。也许只有她离世了,这光景没了拖累,才能有起色。再一个,他心中也明白,在这节骨眼上,任彦贵捎话来要出嫁女儿是要他知难而退哩,是逼他退了这门亲哩。但他钱东来是谁,他是不会乖乖让步的。好吧,你逼着我退婚,反正我就不说退婚的话,我就拖着,走一步看一步吧。你不让我好受,我也让你难受着。其实,他钱东来不这样,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两人见了面,刘广财对任彦贵说:“钱东来一句不吭,他最后说,没有打算今年让成成结婚。”

任彦贵一听,就说:“他说今年不结婚,这是放屁哩。现在这仗要打起来了,活了今儿个没明儿个的,家家都赶着给娃结婚哩。我可不敢把女子给害了。”

刘广财说:“我揣摩着,钱家是没钱才说的这话。老任啊,不是我说你,他钱家显然是找借口,要我说,咱这安定城的好人家多的是,嫁给哪一家也比他家强,你纯粹是把女子给糟蹋了。”

任彦贵不吭声。

刘广财就说:“他钱家现在‘穷打得炕沿响哩’,你把月秀给了他,是往火坑里推哩。”

任彦贵仍旧不吭声。

刘广财眼珠子一转,凑近任彦贵说:“你不如顺坡下驴,既然他不来娶,那咱就不考虑他了,另打问个人家。你这个女子月秀,打问的人多哩。”

“谁打问了?”任彦贵问道。

“铁匠老田前天就给我说了,说想让你把女子给了他二小子。”

“老田家二小子?”任彦贵又问道。

“老田家光景好,人也好,和咱们是多年的街坊,挺熟的,知根知底的,保你女子嫁过去吃不了亏。这么好个月秀,他田家还不捂着捧着呀!”

“田家二小子,是不是留长头发的那个?”

“对对,你熟悉就更好了。”刘广财喜笑颜开地说。

任彦贵想了想,摇了摇头,说:“我听说他成天打架、赌博哩。”

“哎,年轻人着急了,冒失了,吹胡子瞪眼哩,赌博那就是瞎玩一玩。我听人说,你都成天赌博哩。要我说,你看咱安定街上的小伙子,年轻时能踢能咬的,到最后还不都有了出息了?现在世道变了,老实人吃不开了。那石畔村的钱成成纯粹是个老实疙瘩,几棒槌打不出个屁来,他大把光景没能过成个样,到了他手里,你女子跟了还不定受什么罪哩。”刘广财说。

任彦贵不说话了,他思谋了半天,最后说:“唉,这事先放下吧,这些话就暂先说到这里吧。”其实在任彦贵心里,这钱成成倒是老实,除了家里穷以外,他觉得还是靠得住的。至于那个田远刚,他在赌博场见过两次,胡吹冒撂的,要真把女子嫁给这样的人,他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刘广财说:“田家是咱们街上的大户,有钱人。这老田也是愿意出大价钱的,你可要好好思量思量啊。”

任彦贵“唉”了一声不吭气了。

因为人手拉不开,腊梅被乡政府抽调到了乡里,临时加入了检查各家各户坚壁清野和动员群众的工作组。说白了,就是在水沟坪这一块挨家挨户检查群众的坚壁清野工作。她见街上穿灰制服的多了,也学着八路军的样子,在腰里扎了一根皮带,这一下,倒自有了几分威武之气。这天,她忽然想到月秀闲待在家也没什么事,就把月秀叫上一起去了。

任彦贵这几天脑子里盘算着月秀的婚事,可月秀对这一切都还蒙在鼓里呢。她似乎觉得现在最最当紧的还不是自己的婚事,而是战争啊。况且她感觉自己还是个毛女子呢,十八就十八了,并没有跟十六七岁有什么区别啊。钱成成那天给了一个毛线球,起先她有时拿出来拍一拍,但毛线容易脱落,需要重新缠绕。后来,她索性就装在兜里了,只是偶尔用手摸摸。但在每次摸到的时候她的心头就会升起一股暖意来。

腊梅临时拉了月秀一起去检查水沟坪村的坚壁清野工作,两人挨家挨户查看着,此时的水沟坪村家家户户都在挖窖埋藏粮食和物品。

“坚壁清野”,虽然各级政府一直这样说,但这只是个大概念,如何“坚”,如何“清”?没有个明确的做法可以借鉴。到了这一阵所有人就开动脑筋,充分发挥个人的聪明才智了,各想各的办法。说白了,这就像捉迷藏,看谁藏得更巧妙,谁藏得别人找都找不到。两人来到水沟坪村,见脑畔上的场院甚是热闹,场院北侧的山根下,有人挖个大坑把装了粮食的大缸埋了下去,上边填土踩实,然后撒了些场院的谷壳碎草之类;场院南侧的墙根下,有人把洞一半挖在墙里,一半挖在墙外,然后把缸挪进去;而在场院的东侧平地上,有个家户就随地挖个坑,把缸埋进去,上边撒上土和草。两人看了几家,就觉得最后这家埋藏得很是浮皮潦草,就给指出来了。但这家主人好像就选好这个位置了,不打算再动了,只是又从场里拉来更多的麦秸堆在了上边。

两人新到一家,这家已将粮食藏好了。两人进门一检查,只见中窑后边的小拐窑不见了,后顶上有新抹的泥印子,搭眼一看,就知道他们把东西都封到小拐窑里了。走到另一家,这家婆姨姓吴,只见他们原来在院子里用来吃饭的石桌移了位,架在墙角的洋芋窖上面了,两人一看就知道这家将东西藏到洋芋窖中了。这能骗过谁呀?院里的饭桌一般都在靠近门的地方,现在移放到了墙角,一看就是为了遮掩什么,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两人即刻将吴家婆姨叫出来告诉她说这样埋东西可真是不行的,要她另想办法。这吴家婆姨就说男人这阵儿到别处去了,一会儿回来,就让他重新埋。这样说着,吴家婆姨热情招呼腊梅与月秀两人到家里去坐。两人一进家门,一下子看见家里有几个人。吴家婆姨说是“跑反”哩,家里来的亲戚,都是从延安过来的。炕头上坐着的男人是亲戚中的主客,他的身旁坐着一个留着短发的婆姨和一个叫灵转的五岁小女孩。两人进来了,那男人非常客气,称赞她们两个工作认真,检查仔细。那小女孩正在吃一个包在巴掌大的蓝纸里面的小面饼,饼上边有几排小洞。那男人说这叫“饼干”,一边说着,一边就给了腊梅与月秀两人每人几块。腊梅接了,说自己刚吃得饱饱的,先拿着,一会儿再吃。月秀吃了一点儿,觉得脆脆的,甜丝丝的,还有股说不出的香味,真是好吃极了。

被这个男人当面表扬,两人很是高兴,就坐着跟他们闲说了一阵话,腊梅还问了问延安的情况,说完便离开了。一出院子,月秀特别兴奋,她悄悄地问腊梅:“你刚才咋不吃饼干,还骗人家说刚吃饱饭?”

腊梅歪过头,得意地说:“你猜猜,我为啥不吃?”

月秀蓦然间猜到了,说:“你肯定是想留给别人吃。”

腊梅不置可否,“嗯”了一声。

月秀学着腊梅的口气说:“我留给我表哥吃。”

腊梅怔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了,笑骂道:“你再瞎说,看我撕了你的嘴。”

两个姑娘正这样玩闹着,忽然就听见空中有呜呜的声音,驻足了看,只见一架飞机正从南边的天空飞过来。接着,轰隆轰隆几声,好像在安定城里扔炸弹了。两人登时吃了一惊,赶紧散开各回各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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