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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第4页)

至此,会议也就要结束了,这时邓汉杰就问大家关于种地的事,问国民党兵来的事,一时众人七嘴八舌,个个满腹怨言,把国民党给骂了一通。

但经了这个炕头会,月秀心里就更有底了。这一晚上,她睡得特别香。

由于在这件事情上有了希望,石畔村的人都发现月秀这一段时间开心了许多。月秀也在这种漫长的等待里,一天天期盼着新的判决书的到来。

这一段时间正是春耕,在艰难的情况下,石畔村的人开展了互帮互助,耕地下种。大家的劳动热情也在感染着月秀,她心情高兴也更有心劲儿了。看着大家忙,她发现姑父家的石窑后有一块宽敞的地,就拿起头来开垦。姑父家有六孔窑,背后的这块空地足有二十米长、四五米宽,已经荒废多年了。空地靠墙根的内侧,堆满了乱石块,一侧的地塄,也早被猪拱成了缓坡。这几天月秀身上仿佛有无穷的力量,没明没黑加班加点地干,她一个人把这块地翻了一遍,又把里边的石头捡尽了,还打起了一道地塄。姑姑看见了,称赞月秀说:“没想到你这城里女子下苦也行。”荒地开出来了,月秀就种了南瓜、西葫芦、茄子和辣椒四样菜,还间种了几行玉米。

这一天,她正在地里干活,荣堂却来了,来找薛志刚,恰好薛志刚不在家。月秀看见了,就问他:“荣堂叔,这几天了你咋还不下种,瞎跑啥呢?”因为这一段时间大家都在忙,月秀注意到只有荣堂家的地还是原样子。

荣堂说:“我种不成,没有籽种啊。”

月秀说:“上一次不是说了要互助吗?你们不是相互结成了对子吗,你要不先向其他人借一些?”

荣堂听了这话,嘴里嘟嘟囔囔地说:“他们都不愿意给我借。”

月秀想起那一晚上,姑父薛志刚和荣堂还有郭富贵、李二狗、来娃分到一组了,就说:“那郭富贵不愿意给你借吗?他家可有的是粮食。”这一段在村里时间长了,月秀也了解了哪家富、哪家穷,哪家有钱、哪家有粮。

“现在是非常时期,郭富贵当初答应得好好的,可现在也哭穷,不肯借给我,他怕我到秋天还不起。”荣堂哭丧着脸说。

听到这里,月秀蓦地想起了东坡给自己安妥的话来,自己现在已不是普通百姓了,而是一名村委员。那么,现在荣堂遇到事了,自己就理应帮他解决一下。想到这里,她放下了手中的活,对荣堂说:“姑父不在家,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月秀和荣堂一起到了郭富贵家。郭富贵不在,他婆姨正在炕上哄娃娃,月秀就说了让她家先给荣堂借籽种的事。郭富贵婆姨一听,头摇得像拨浪鼓:“现在这年头,谁家还有多余的粮啊,我们也是从娃他舅家借的籽下种呢。”任月秀说死说活,快要磨破嘴皮子了,郭富贵婆姨就一句话,说自己家没有多余的粮。

月秀与荣堂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样,两个人就相跟着回来了。任月秀气呼呼地,觉得这郭富贵婆姨真是不近人情,一个村的嘛,借点籽种有什么呢,况且秋季打下粮食就给你还,又不白要你的了!姑父薛志刚这时也回来了,看着她气呼呼的样子,就说:“这你也要理解哩,现在是战争时期,人都不长前后眼的,有些人小心,怕有个三长两短,粮食不得够吃哩。”“但现在是要种子下地哩,缺了种子荣堂的地就种不上啊!”月秀说。“那就再想办法吧,看看村里谁家还有多余的粮。”薛志刚说。“我都打问过了,别家都缺。再说那几天不是组成互助组的嘛,郭富贵不愿意借,那谁还愿意给荣堂借啊?”月秀气呼呼地说着,就先回自己房间独自生闷气去了。

中午过后,郭富贵婆姨却急匆匆地抱着自己五岁的娃娃从硷畔上跑到了薛志刚家里来,告诉月秀姑姑说,自己的孩子中午在小河里翻螃蟹哩,谁想竟然翻出一条蛇来,那条蛇一口就咬到他腿上了,现在腿肿得跟水桶似的。两口子将娃娃抱到邻村的土郎中家,这郎中看了,开了两服草药,但嘱咐这药必须要蛇胆来当引子的,刚才郭富贵提了个上山寻蛇去了,也不知道能寻到不能。她一个人在家,看到孩子一阵儿糊涂、一阵儿清醒的,心里就担心哩,就跑来了。郭富贵婆姨说着说着,就急得在院子里哭了起来。看着富贵婆姨来了,月秀懒得理她,但看到她怀里的孩子昏昏沉沉的,看到她在院子里着急得哭哭啼啼的样子,月秀一时动了恻隐之心。她蓦然想起,那天自己和钱成成曾在山上的娘娘庙里见过一条五彩蟒蛇的,便从窑里出来,对郭富贵婆姨说:“我知道哪儿有蛇,我们一同去找吧。”说着扛起就走。

路过荣堂家院子,月秀就多了个心眼,喊上了荣堂一起去。

郭富贵婆姨、月秀与荣堂三人上得山,到了小庙,但见庙院里依旧荒芜,蒿草仍然在,中间仅有一条踩出来的小路可以通行。月秀看到上一次她和钱成成见到的大殿门前的石头香炉,这一阵儿却被移放到了东南的墙角下了,一时颇觉奇怪,但此时也顾不得这些。三人进了院子,月秀就直接领二人到大殿中去,给二人说上一次就是在正殿的大梁上见到了一条蛇。三人推开大殿门,仰头瞅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蛇的影子。这时,庙里的道士老苗就出来了,见三人拿着锨站在这里,神情颇为紧张,忙问是咋回事。问了半天,听到大家是来寻蛇的,他这才神情放松了。道士一再给大家说这里从来没有蛇,自己在这里住了多年了,也从没有见过蛇,一再劝大家到山下去找。同时他又说这里是庙宇,是圣地,是神仙住的地方,常人是不能随便打扰的,打扰了神,神怪罪下来可了不得。月秀不爱听他说这些话,她自小就在安定城里住,城里的庙比这大多了,但神像早被砸了,也没听说过有什么报应。她见老苗唠唠叨叨说个不停,就大声说:“要神还不是保护人的啊?现在娃娃病了,我们到处找蛇来保命,神难道就不愿意了?”她这话一说,老苗就一声也不吭了,过了一阵儿就一边嘟囔着一边回屋里去了。

尽管老苗说这里从来没有蛇,但月秀却是在这里亲眼见过蛇的,她相信这里有蛇,只是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而已。三人拿棍子在大殿里来回敲了半天,把神像背后也都找了,依然没有见到蛇的影子。三人就又返回到院子里,拿锨来回在草丛中拍打,可拍打得半天,依旧什么也没发现。月秀提着棍子来到了庙后,忽然发现在大殿的转角处,有一堆虚土,虚土上边似乎有动物爬行过的痕迹。她就喊富贵婆姨和荣堂过来,三人一起沿着虚土寻觅蛇的踪迹,一会儿就找到了一个老鼠洞般大小的窟窿。荣堂说:“这有可能就是蛇洞,旁边的虚土上的痕迹不像是老鼠跑过的。”月秀与富贵婆姨两人瞅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蛇窝所在,荣堂就找了一根细棍子捅了一会儿,但也没有见有动物从洞里出来。月秀左看右看,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就对荣堂说:“荣堂,你干脆提两桶水来,咱们拿水灌一下。”荣堂应了一声,就到老苗屋子提了桶,从庙院外边的井里吊了一桶水提来了。三人将水往洞里一灌,就都睁大了眼睛等着。不一会儿,果然有一条大蛇从洞里优哉游哉地爬出来了。那蛇头一出来,就先瞅见了富贵婆姨,猛然直起了身子瞪着她,芯子来回伸着。郭富贵婆姨一看,吓得“妈呀”

一声跑开了。荣堂到底是男人,他二话没说,抡起手中的头就照蛇头砸了过去,那条蛇吃了疼,一时伏下身子窜动着。这时月秀也反应过来了,她赶上去一脚踩住蛇尾巴。荣堂这时就又抡起铁来,接连拍了几下,当场就把这条蛇给拍死了。

三人将这条死蛇带回了郭富贵家,荣堂拿了刀子来,几下剥了皮,将蛇胆取出来了。这时富贵婆姨就将蛇胆放到中药中一起煎,过得一会儿中药煎好了,富贵婆姨便抱起炕上的儿子一勺勺喂给他喝。然后又按照医生说的,把切成薄片的蛇肉贴在儿子的肚脐上……到傍晚时分,郭富贵回来了,却空着两只手,原来他在山上空跑了一下午,连蛇的影子都没见到。就在此时,他五岁的儿子竟然睁开了小眼睛,直喊着饿得不行,要吃东西,腿上的红肿也明显开始消退。郭富贵听了婆姨讲述白天的事,就又撵到月秀这儿来感谢她。说得一通话,临走时,他对月秀说:“你给荣堂说,让他明天拿着袋子到我家来装籽种来。”

显然,他是愿意给荣堂借粮了。月秀听了非常高兴,当即就跑到荣堂家里给荣堂说了。

荣堂的地也下了种,就又跑来感谢月秀,说多亏了她。两人正在一起说话。这时,却见郭富贵婆姨领着娃娃来了,她说:“月秀,我娃病好了,多亏了你哩。”又说:“干脆你给我娃当干妈吧!”

荣堂在一旁听了,就说:“人家月秀还是姑娘哩,哪里就能当干妈了?”

郭富贵婆姨就说:“女子迟早都要成婆姨哩,那就等他干大回来了,干大干妈一起认。”

她这一说,一时倒把月秀说红了脸。

这一天,月秀等待的消息终于来了。邓汉杰和薛东坡两人悄悄地从后山来石畔村了。他们一到村里,薛志刚就通知村里群众来开会。

这一段时间,李尚武虽然是国民党指定的这一片联保的保长,他也来过几回,不是催粮就是要款,大家都不待见他,习惯上还是把薛志刚这个原来的行政主任当成村里的领导,只是明里不敢这么叫他罢了。

薛志刚通知大家开会,说是要说说关于钱家抢亲的事,村里人一听,都赶来看稀奇。在村里众人的脑子里,都认为县司法处审案,案子审了也就结了,哪里知道还有二审三审哩,除非重大的冤案,就像说书人说的,一层层上告到京城,说不定才会有个青天管哩。会议就在薛家的院子里进行,不一会儿,能来的群众就都来了,老的、小的,男的、女的,把薛志刚的院子塞得满满实实的,会议还没开始,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着,争吵着,各说各的道理,整个院子里一片嗡嗡声。

薛东坡从家里搬出一张桌子来,邓汉杰与薛东坡就在桌子前坐了。

邓汉杰的脸四四方方,呈古铜色,长时间不见,又晒黑了许多。他穿着一件蓝布衫,等大家安静了,然后在会上代表高等人民法院宣读了对安定区四乡石畔村钱东来抢亲一案的复审判决:钱东来聚众抢婚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零六个月;钱东魁密谋抢婚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零六个月;钱成成密谋抢婚罪判处有期徒刑一年零六个月;钱保林附和抢婚罪判处劳役四个月;钱保安附和抢婚罪判处劳役四个月;冯荣堂附和抢婚罪判处劳役四个月;钱福堂附和抢婚罪判处劳役四个月;尚改焕(女)、冯彩珍(女)虽参与抢亲,但罪行轻微,不予追究刑事责任。

任彦贵出卖女儿包办婚姻判处劳役三个月;出卖女儿法币七千元没收归公。

任月秀与钱成成双方自愿,婚姻有效。

判决书一读完,院子里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由于马专员不方便前来,所以法院判决书由邓汉杰区长代为宣布。其实那个朴实的犹如庄稼汉一般的高等法院的马专员从石畔村回去以后,就想了许多,不只是关于月秀与成成的婚姻,还有关于抢亲一案本身,他思来想去,将心比心,觉得对钱东来、钱东魁、钱成成等人聚众抢亲、扰乱治安的行为虽然应给予惩处,但事出有因,处罚还是有些重了。为此,他又亲笔拟文呈报陕甘宁边区高等法院院长李林庵,请求减轻这些人的刑罚。李林庵接到呈报后,召集合议庭,仔细研究了这个案子,并提出审判意见。原西县司法处随即分别以假释、缓刑等刑罚,将钱、任两家判处徒刑或劳役的人等一律释放。也就是说,钱东来、钱东魁、钱成成、钱保林、钱保安、冯荣堂、钱福堂、任彦贵等一干人由于战争没服完刑的,也名正言顺地被释放了,而成成也就在这个时候被放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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