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对住房有清晰记忆的,是1965年秋天,我们一家五口搬到了通济南坊15号院的西厦房,那一年我八岁。
这是通济坊三条巷子中靠南边的连排四合院中最西头的一个院子。厦房也叫厢房,是整个四合院中面积最小的房子之一,和东厦房一样,都是十九平方米。屋子只有两米多宽,七八米长,用木板隔成里外两间。里间七八平方米,是父母的卧室;外间十一二平方米,则是我们家的客厅、餐厅兼厨房,同时也是我们弟兄仨的卧室。那时,老百姓对住房没有过高的奢求,只要能栖身就行,谁家房大谁家房小没有人去攀比,也没有人眼红。尽管五口人蜗居在十九平方米的小屋里,每月三块多钱的房租对月工资只有几十块钱的父母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但一家人还是安居斗室,其乐融融。
那个年代的住房与现在不可同日而语。住在四合院最大的不便是没有自来水,吃水用水要到一百多米外的公共自来水龙头去挑。另外一个不便是全院儿二三十口人只有一个厕所,那时叫茅房,男女共用,谁进去把门插上,其他人只能在外面等着。这样的厕所每隔三五天就得淘一次粪池,尤其到了夏天更是满院子臭味,女孩子无不掩鼻匆匆躲开。院子里不仅没有上水,也没有下水,每家用过的脏水污水,都要桶提盆端地倒在后院的渗井里。每天产生的垃圾也要用篮子提着,在规定的时间倒在一百多米外的垃圾集中点。
最难受的是西厦房冬冷夏热,潮湿又不通风。到了冬天,窗缝门缝四处透风。雨雪过后,瓦檐上挂着长长的冰凌子,如果不生炉子,屋里也会结冰。每到冬天,母亲就会用纸条把所有的窗缝门缝都糊上,但仍然挡不住那阵阵的寒意。只有每天做饭时,炉火才会给屋里增加些温度。到了晚上就得把炉子封了,要不然定量供应的那点煤就不够烧了,只能靠烟囱的那点余温来取暖。每晚睡觉时,钻被窝是最艰难的事,里面冰凉难以伸腿,整夜人都缩成一团。后来母亲不知从哪儿弄了个打吊针的瓶子,晚上灌上热水,给我们几个轮流暖被窝,这样才敢伸展睡觉了。
到了夏天则是另一番景象,屋里闷热难耐,门窗打开也一点风都没有,每人一把大蒲扇成了标配。到了三伏天的晚上,男人们卷上席子,或是搬上竹床和躺椅,光膀子睡在院子和过道里,虽然比屋里能凉快点,但又成了蚊虫攻击的对象。那时候连蚊香都是奢侈品,驱赶蚊子的办法就是关严门窗,在屋里点燃六六六粉熏剂,靠浓烈的烟雾熏杀蚊虫。半个小时后,打开门窗通风换气,再等个把小时人才能回屋睡觉,但一进屋仍能闻到浓浓的六六六粉的味道。那时候人们也没有什么环保意识,这种能熏死蚊虫的烟雾,对人体肯定是有损害的。
住平房还有一项技术活,就是每隔三五年就得糊一次顶棚,这对一个家庭来说可是一项庞大的工程。先要借梯子、备报纸、打一大锅糨糊,然后用干净的扫帚把顶棚上的灰土扫净,再一张一张地往顶棚上糊报纸。技术好的糊得缝直平整,不会贴的则歪歪斜斜、皱皱巴巴,十九平方米的房子一般需两天才能完工。顶棚糊好后,整个屋顶就如一个硕大的阅报栏,每晚躺在床上,都是读着天花板上的文字入睡的。那时小弟正在上小学,有一晚他盯着天花板嘴里念念有词:“西哈鲁克亲,王八日倒惊,外叫不长鸡棚,飞到鸡场欢迎。”听得我哈哈大笑,原来报纸上的通栏导语是这样的:“西哈努克亲王八日到京,外交部长姬鹏飞到机场欢迎。”愣是让老三念成了打油诗。
住平房还有一个难处是洗澡。那时候家里都没有卫生间,夏天洗澡还好办,弄盆水凑合一下就算洗完了。小的时候,母亲会用一个大木盆在院子里给我们弟兄仨轮流洗澡,大一点后,我和二弟都不愿在院子里洗澡了,懵懵懂懂地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洗澡似乎侵犯了我们的隐私权。到冬天洗澡就难办了,要到北大街的北海浴池去排队。那时全西安城也没有几家公共浴池,整个北大街就此一家,可以想见洗澡排队等待的情景。记得泡大池大概是成人两毛钱,一米二以下的孩子一毛钱,买过票后就要排队耐心等待了。排到了服务员会发给每人一把带钥匙的牌子,按号找到自己的柜子,脱光衣服,腰间围上一条浴巾就可以进澡堂咧。挑帘入内,但见热气腾腾,水雾氤氲,沐浴者一个个赤条条若隐若现。大池内泡澡的老者们眯了眼围坐一圈,似乎在享受这难得的热汤泡肌肤的舒坦。池边上搓背的汉子将毛巾拍得啪啪作响,被搓者或趴或躺,皮肤已被搓得通红,还不停地说“鼓劲搓”。孩子则抓住亲水的机会,有的竟然在池子里扎起了猛子,挥臂狗刨了……那时的冬天,一两个月去浴池洗一次澡,那真是一件隆重的盛事。搓去污垢,容光焕发,经脉畅通,浑身轻松。
再就是住平房老鼠多。家里所有的吃食都得封严扣紧,否则就成了老鼠的口中餐腹中食。于是逮老鼠的笼子、捕老鼠的夹子便成了院儿里使用率颇高的家什,东家用了西家借,每每都会有战利品,有一次韩勇家竟一次逮住了两只老鼠。尽管如此,也难遏制住老鼠们超快的繁殖速度,偷食得手的老鼠猖獗不已,似乎故意在挑逗人的耐性。常常夜深人静时在顶棚上追逐打闹,一会儿哗啦啦跑到这头,一会儿吱吱哇奔到那头,搅得人心烦意乱,难以安眠。
从我小学二年级到高中毕业,我们家一直蜗居在这间西厦房里。看着三个逐渐长大的儿子挤在一张床上实在憋屈,父亲四处托人找门子,想换一处大点的房子。经过几年的努力,1976年,我们家终于搬到西举院巷一处新建的四十多平方米的平房里。这是一个三进的有二三十户人家的大杂院,我们家的房子在最后面的一个角落里。尽管住得比过去宽敞畅了,但南边一个单位高高的围墙挡住了阳光,加之紧挨着全院的公共厕所,一年四季不敢开窗,通风不良,光线差,住着并不舒畅。好在不用再挑水了,前后院各有一个水龙头,院中间有渗井,大家做饭洗衣全在这里用水,比过去方便了许多。勤快的母亲还在后院养了几只母鸡,房前种了丝瓜和苦瓜,每年春夏屋前都爬满了绿藤,坠着或大或小、或长或短的丝瓜和苦瓜,给我们家的餐桌上增色不少。
进入20世纪80年代,父亲用外汇券给家里买了一台日立牌十四英寸彩色电视机,从此,陋室增辉添彩,每天晚上全家人坐在电视机前看《新闻联播》,颇有些“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的自豪。记得还看了当时热播的《聪明的一休》《排球女将》《大西洋底来的人》等外国电视剧,邻居家的孩子也跑来凑热闹,大家看得兴高采烈,如痴如醉。
我们家在这个院子里住了大约八年。那时我已经下乡插队当了知青,后来又上大学,很少在家里住,只是在周末偶尔回家。在家里待得长的有两次:一次是从知青点回家复习高考,在家里住了一个多月,最终如愿考上了大学;另一次是母亲病重,在家也是住了一个多月,最后在这里送走了母亲。这所房子,对我来说既有喜也有悲。如今这里的平房早已不复存在,已经是高楼林立、面目全非了,但那所房子的模样却深深印在了我的脑海里。
1983年的春天,我结婚了,新家在莲湖路的一个大院里。
和过去不同的是这次住进了楼房,尽管是那种每层一个露天通道的砖混简易楼,但对我们来说已经是与过去有天壤之别的理想居所了。虽然只是两居室,但家里通了自来水,有单独的厨房,还有独立的卫生间。尽管卫生间只是一个蹲坑,面积不足一平方米,但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我们住的这栋楼是妻子单位的家属楼,邻里彼此熟悉,关系融洽,互相串门谝闲传借东西是常有的事。孩子们脖子上挂一把家门的钥匙,放学不用接送,邻居之间都会关照,不像现在虽一栋楼住着,却老死不相往来,住了多年还互不相识。
住楼房也有不便之处。那时没有液化气,更没有天然气,做饭取暖全靠烧蜂窝煤。每次买煤都是难场事,为了省几块钱的送煤费,都是自己去煤场拉,拉到楼下再一趟一趟往楼上搬。我们家住四楼,每次搬煤都是艰辛的力气活,直搬得气喘吁吁、汗流浃背才算把煤运到楼上。楼道里,每家的门口都堆放着一摞摞的蜂窝煤,似乎谁家的煤堆越大谁家的日子就越富足。
那时候根本没有私家车,家里有一辆自行车就算大件了。
每到周末擦车上油就成了主人必做的功课,车子擦得越亮说明主人越勤快。为防自行车丢失,每晚下班回家都要把自行车扛上楼,第二天早上上班再扛下楼。这一扛就是好多年,直到楼下建了有人值守的自行车车棚才不再扛自行车上楼了。
这种简易楼隔音效果很差,上面一层邻居家挪动家具的声音、孩子游戏闹腾的声音都会从楼板上清晰传来,下面一家两口子的吵架骂仗声、教训孩子的吼叫声都能断断续续听到,到了夜里,邻居家的呼噜声也能时强时弱地传到耳朵里。每到做饭的时候,谁家炒菜,但听刺啦一声,满楼便飘起了葱花香。
住在这样的简易楼里,真是邻里之声相闻,烟火之气浓郁。
我们的楼对面住着一对三十多岁的年轻夫妻,三天两头吵架骂仗,一会儿恼一会儿好成了两口子生活的常态。两栋楼离得近,又是窗户对窗户,我们时常会看到两口子在对面的窗户里演绎着一幕幕夫妻闹剧。女主角的特点是人胖嗓门大,一吵架就推开窗户骂她丈夫,生怕邻居们听不到,男主人急忙关上窗,很快又被女人推开,如此几遭,就听到踢里咕咚动了手,不一会儿女的便吱哇尖叫,随后就是“救命啊”的呼喊声……一开始邻居还有去劝架的,久而久之,大家也习以为常了,知道出不了人命,随他们闹吧。这两口子打得快好得也快,一会儿工夫两个人又嘻嘻哈哈、卿卿我我了。甚至连做爱都会广而告之,时常二半夜就听见女人气喘吁吁,嗷嗷地大呼小叫:“哎呀……舒服……”有这样不知害臊的奇葩做邻居,真是令人难堪又无语。
大约到了80年代后期,开始有了罐装液化气,城区中一部分居民结束了祖祖辈辈烧煤的历史。刚开始是单位集中到陕北拉气,回来后各户用自行车驮回家。虽然扛煤气罐上楼仍是力气活,但比起搬煤要省力不少。液化气属石化燃料,对居民来说是新鲜事物。不用不知道,一用果然好。烧液化气热效应更高也更卫生,用户们赞不绝口。那可算得上是一场燃料的革命了。那一段时间,谁要是能在自行车上驮一罐液化气,那一定是沾沾自喜、满脸荣光了。
为了解决家里不能洗澡的问题,单位给家属楼每户安装了一台燃气热水器。记得那是南京产的五环牌热水器,个头不大,挂在厨房墙壁上,通上气管和水管,啪啪打着燃气后,卫生间的花洒就能喷出热水了。卫生间虽然只有一平方米,在蹲坑上盖一块木板,俨然就是一个淋浴间啦。全家人欢天喜地,从此可以在家里洗澡了,不用在单位的公共澡堂里排队人挤人了,生活质量有了明显的提升。
这一时期,电冰箱、空调、洗衣机陆续进入寻常百姓家。
我家买的第一台冰箱是广州产的万宝牌电冰箱,容积不大,淡绿色的烤漆。上层是冷冻,可以冻冰棍儿冰激凌,成了女儿的最爱,整天缠着妈妈给她冻冰棍儿。我家买的第一台洗衣机是宝鸡产的双鸥牌双筒洗衣机,一个筒洗衣服一个筒甩干。老婆再不用每天手洗衣服了,按键一按,洗衣机轰隆隆开始运转,洗毕甩干就可以晾晒了,真是省力了不少。但国产洗衣机质量并不过硬,要么衣服绞在了一起,要么甩干时共振,洗衣机蹦蹦跳跳,必须双手压住才行,用了一两年又出现了漏水的毛病,过了几年便被淘汰了。我们家买的第一台空调是窗式空调,也是宝鸡一家军工企业产的。刚开始装在窗户上,也不知是安装的问题还是质量问题,开机一会儿窗户便开始共振,怎么摆弄都不行,尤其是夜里,嗡嗡声吵得人忍无可忍。没办法又拆下来,在墙壁上凿了一个洞,安到了墙上才算安静了下来。尽管费尽周折,总算是在盛夏里营造了一个凉爽的房间,为女儿学习提供了相对舒适的环境。
进入90年代,家居条件最大的变化有两方面。一是家里安装了电话。那时装电话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提前向电信部门申请,审核你家住宅附近有没有电话线路,如果有才能排队等待。申请一两个月后,终于等到电信局的工人来安装了。记得初装费是三千五百多块钱,相当于我三四个月的工资。老婆图吉利,选了一台红色的电话机。装好后,尽管已是下班时间,我还是给办公室拨了电话,听着话筒里嘟嘟的声响,真是喜不自胜。老婆说:“看你嘴都咧到腮帮子上了。”
此后,我们家的电话机就像神一样,被供在一张小几上,老婆专门钩了一块花巾盖在电话上,还不让孩子乱动,生怕把电话弄坏了。二是90年代中期,单位给家属楼通了暖气,是那种传统的燃煤锅炉,烧锅炉时轰隆隆的响声很大,尤其到了晚上好像震得整栋楼都在颤动,加之烟囱里冒出的黑烟有一种呛人的味道,过一两天家里桌子上就会落一层黑黑的煤灰。尽管如此,有了暖气还是让居民们告别了冬天靠蜂窝煤炉架烟囱取暖的日子。
我们家在这栋楼里住了整整十七年。进入21世纪元年,女儿考到南郊一所中学,我们家便也搬到了南郊。南郊的房子是我们单位的住宅楼,虽然是一楼,但条件比过去好了许多,三室两厅两卫,一百三十多平方米。这时人们的收入水平和生活条件都有了较大的提高,住房讲求个性,所以建的都是毛坯房,需要自己装修。第一次装修房子,自己动手设计,找装修队施工,重新添置了家具,装上了分体式的空调,前后折腾了多半年,终于搬入了期盼许久的房子,女儿也有了自己学习的房间。这里的供暖已改成燃气锅炉,烟囱不再冒黑烟,居民们也没有了拂尘吸灰的烦恼。供水也是冷热双管,双表计量。我们家距锅炉房较远,每次洗澡都要放一大桶水热水才能出来,老婆说这真浪费呀。
这时人们的住宅已不能仅仅满足居住的要求了,还要追求精神需要。于是墙壁上挂了字画,书柜里摆满了图书,不管有没有时间读,样子总是要做的,似乎这样才显得有文化。苏东坡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这是古代文人雅士对宅邸的要求。西安难觅竹子,我便在楼后种了两株玉兰树,每到春天,伫立窗前,看花苞竞绽,粉里透白,暗香疏影,十分养眼。我还心血来潮,购置了健身器材,最初热度很高,每天都要上去比画一阵子,没坚持多久便很少光顾了,后来干脆收到角落里,任其尘封闲置。
规划总是没有变化快,这时小汽车开始进入寻常百姓家。
小区院里开始有一辆两辆私家车停在楼前,邻居们很是羡慕,扒在车窗上往里瞅,询价格问性能。没过多久,三辆五辆、越来越多的各式各色的小汽车停满了小区内的道路。建楼时没有规划停车场和停车位,随着私家车的增多,有的一家几辆车,停车真是一位难求了,下班回来晚了便无处停车,成了车主最头痛的事。
2006年秋天,女儿考上了外地一所大学。从此,这个三室两厅的家只剩下我们老两口,孩子不在,屋里顿时显得空空荡荡,一下子寂静了许多。住在这里还有一个不便的地方,就是无处走路散步。出了门,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尘嚣市扰,总能嗅到汽车的尾气味儿。每次出去散步,要么穿大街过二环到省体育场,要么去省委党校———那里门卫管得严时,会盘问半天,有时还不得入内。
2013年,我们单位迁到了北郊,于是我们家也搬到了北郊的小区。这次买的房子是四室两厅,面积比原来大了。与过去住过的房子最大的不同是每户有了一个地下停车位,再也不用为无处停车发愁了。小区的绿化也很好,草皮绿植,茂树修竹,环境怡人。住在这里还有一个令人满意的地方,就是离小区不远有一处街心公园,旁边还有一个菜市场,每晚饭后有了散步锻炼的去处。到了周末,只要不外出,早晚都到公园去散步,看春来秋往,观花开叶落,悟众生百态,再顺便给老伴买点菜。
但房子大了也有烦恼。首先是老伴,她说:“买这么大的房子,是给我把活寻上了,光打扫卫生就把人累得半死。”我说:“找钟点工来打扫吧。”节俭惯了的老伴,嘴上说看不上别人干的活,实际上是怕花这个钱哩。刚住进来那阵子,还有新鲜感,这个房间看看那个屋里转转。时间久了,活动主要在餐厅和卧室,顶多在书房坐坐,客厅基本不去。老伴怕沙发落尘,用被单将沙发罩起来,偶尔来客才掀起来坐人,真正成了摆设。现在想想,当初买房贪大真是欠考虑,是攀比心在作祟。俗话说:良田千顷,日食三餐;广厦万间,卧榻三尺。如今倡导绿色低碳生活,超出需求就是一种对资源的浪费。房不必大,够住就好,这是现在我和老伴共同的认识。
退休后,我和老伴商量,在海南的一个小镇上,买了一套五十四平方米一室一厅的房子,当起了候鸟一族,每年冬季到那里居住近半年时间。房子虽小,但远离闹市,亲近自然,住着舒心自在。收拾屋子打扫卫生也便捷省力不少,老伴很是满意,夸奖我说:“这是你这辈子办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我们家五十多年住房的变迁,是我们的国家半个多世纪经济社会发展的一个缩影,也是老百姓生活水平提高的真实写照。特别是改革开放四十多年来,中国从贫穷落后走向小康富裕,我们这一代人既是亲历者,也是见证者。如今,城市居民人均住房面积已从改革开放初的几平方米增加到几十平方米,相当一部分居民家庭都不止一套住房。日子好了,消费应更趋理性,正如习近平主席说的:“房子是用来住的,不是用来炒的。”如果我们都能践行习近平主席的号召,我们的发展就会更加绿色低碳,我们的国家就会向文明和谐社会更进一步,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