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当孤寂时,总会习惯地翻开学生时代的影册,常常勾起无限回忆,然而最让人深深思念的是一位既未留照片,又无留言的恩师。
十三年前,我在吕河中学上初一,由于初一不上晚自习,于是我们一些住校生就像脱缰的野马,打扑克、下象棋、打篮球……一天下午,我们照例在球场上打球。不知什么时候,一位中等身材的陌生女老师来到了我们身边,严厉地说:“大好的时光都用到玩上,多可惜呀!这样下去怎能对得起父母呢?”我不以为然,觉得她简直是多管闲事。不过从那以后,下午我不再没完没了地打球了,而是开始了认真的学习。
一天中午,我盛了满满一瓢水,只喝一口就泼在地上,正巧那位女老师看见就批评我:“这水都是同学们从几里外一担一担挑来的,要养成节约用水的好习惯。”从此我在心里对她总是疙疙瘩瘩的。
初二,偏偏遇上了那位老师当我的班主任,我想:“这下完了,这种冷酷无情的人,我怎么能受得了!”
过了不久,父亲老病恶化,母亲也病了,本来清苦的家庭更加贫寒,交粮上伙也成问题。班主任得知我的情况后非常同情,在精神上给我安慰、鼓励,在生活上给我关心、支持。以后的好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她家吃用,她对我就像对待自己的儿女一样。
光阴荏苒,斗转星移,在我考入安康农校那年,父亲不幸亡故,母亲卧床不起,贫穷多难的家境使我丧失了继续求学的勇气。在我悲痛、失望的日子里,恩师来到了我身边,她为我准备干粮、钱物,催我上路了。四年漫长的中专生涯,她给我最多的是慈母般的温暖和经济上的支持。永远难忘在中专临毕业时,我却没有了经济来源,急得团团转的时候,收到了一张署名高金珍的一百元汇款单,以后恩师每月都会送钱五十元左右。当时我激动的心情难于言表,后来才知高老师因教学任务过重,高血压病复发,在旬阳住院期间从我的同学口中打听到我的情况,就及时托人给我汇了一笔款。
说起来惭愧,恩师住院我都无暇顾及,而恩师却在病中时刻没有忘记她的学生。
工作后,有天回家,听说恩师病了,我急忙去看她。恩师苍老多了,人也变得消瘦、憔悴。我久久伫立在恩师病床前,默默无语,眼圈湿润了。
在人生的道路上,每当我遇到困难、挫折,感到空虚、失望时,高老师就会出现在我身边,给我以生活的勇气和奋斗的力量。
(原载于1993年4月8日《安康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