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的时候,女生们会十分矫作地走起路来,堪比走秀现场,各有千秋。
大家希望引起何律珩的关注,可是那位的眼里只有对面二楼的第二间教室。
他恰好是三楼第一间教室,斜角视线看那间教室的时候,还能看到一些大概,就是没有看到陈辛缭,不知道她坐在哪个位子。
许畅是何律珩隔壁班的,他出来时看见何律珩在,也跟了过来:“这些女生是疯了吗?走路好奇怪,她们是不是都觉得自己很美?”
何律珩这才朝那些路过的女生看一眼,确实挺奇怪。
像是蛇精。
然后他又收回视线,看着高一(2)班的教室。
许畅也不自觉地看向那间教室,杵着脸对何律珩说:“你知道高一(2)班有个女生叫任茜茜吗?长得很漂亮。”
何律珩淡淡地瞥他一眼:“你不是喜欢陈辛缭?”
许畅摇摇手:“戒了,哥现在在追茜茜公主。”
“多情。”
“不是多情,我只是看清了,我听说陈辛缭人际关系很不好,同学们都不喜欢她。”
何律珩略有耳闻但并不以为然:“如果不认识一个人,就不要从别人口中得知。”
许畅挠挠头:“可是也不可能无缘无故被人排斥吧……”
那个时候的大多数学生,无论男女,似懂非懂,但哪怕是有一点点的小八卦,都绝不让这消息蒸发,反而觉得越激烈越好,大家都热爱当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围观者。
何律珩时常怀念十五岁的陈辛缭,因为那是他一眼万年的开始。
陈辛缭却想逃避十五岁的时光,因为那时她正处在最复杂的人际关系中。
那一年的万众瞩目,对何律珩来说是众星捧月,但对陈辛缭来说,鲜艳却危险。
就像迎新晚会她献完歌后,鼓掌的都是男生,评头论足的都是女生,仿佛她们才是身怀绝技的那个。
“也没觉得多好听,就这也能上台表演?”
“真不知道哪里有特点,长得也很一般,我觉得她太瘦了,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
“为什么会有男生说她好看?该去洗眼睛了!”
对于民间传闻与评论,陈辛缭从不做回击,因为有一个很可怕的心得叫作习惯。
自从上了初中后,陈辛缭和女生们的关系就变得很微妙。记得小学的时候,她还是有朋友的,大家都喜欢围绕着她,真诚地夸赞她并且都想和她成为朋友。可是到了初中,就连她小学时的那些好朋友都开始刻意疏远她。
刚开始她也不适应,认为是自己的问题,后来,内心的小失落居然也都乖乖顺从了。
因为她知道并不是因为自己不好,她们才疏远。
何律珩家住在五丰路上的湖畔花园,每天他都是骑着单车途经三个公交车站到学校,说远也不远。陈辛缭则是住在学校旁边的朝阳小区,徒步五分钟就能到校。
暖阳升起的早晨,校门口围着许许多多来校的学生。
校服是蓝白撞色的,远远地看着,好像海与地平线。
陈辛缭随着阳光融进那些色彩里。
“嘿!陈辛缭!”
同班同学任茜茜和项悦的突然出现,硬生生地将她拉出了那丝和谐。
任茜茜是班里的文娱委员,长相甜美,眼睛很大,忽闪忽闪的,加上从小又是学跳舞又是学唱歌的,多才多艺让她收获了很多夸赞与围绕。在竞选班干部的时候,她以为文艺委员这个职位自己是志在必得,在站上讲台时,同学们却起哄说文娱委员也很适合陈辛缭。
当时陈辛缭已经被选为班长了。
这件事让任茜茜觉得颜面无存,虽然最后她还是成为文娱委员,但是陈辛缭的出现,让这个从小到大备受瞩目的女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羞辱,包括迎新晚会的演唱她都觉得应该是自己上台才对。
关于陈辛缭乱七八糟的绯闻也是她和她的好朋友项悦传出去的,就为了孤立陈辛缭。其实陈辛缭知道是任茜茜,但是懒得和任茜茜计较。毕竟在比较上,她就已经赢了,所以她只要努力做好自己即可,而且将来,她也不是非和这群人一起不可,高中也就三年而已。
“陈辛缭,你家就住学校门口,为什么你每天还要在学校吃饭?你家里没人吗?”任茜茜和项悦左右堵着陈辛缭,与陈辛缭搭话。
“对啊,陈辛缭,你爸妈是干吗的?他们那么忙吗?都不给你做饭吃吗?”
“陈辛缭,你中午帮我们去食堂排一下队呗,反正你也要打饭的。”
陈辛缭听得烦,想要从两人间穿梭过去,却被任茜茜和项悦默契地拉住了两只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