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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第 78 章(第2页)

明宝打开微博:“开机官宣照你有没有看过?大嫂也真是,怎么什么都不告诉你?”

“她入戏,不能用外面的事情打扰她。”

明宝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想说什么,一时忘了。照片找了出来,她递给商邵:“你看。”

纯白雪中,她和男主并肩而行,身后留着一串长长的脚步,身前是望不到头的雪。她穿绿色掐腰的大衣,像一朵早春的花。商邵认出来,那是在德国时,anna买给她的。漂亮且衬她,他会心动,别的男人也会心动。他试图体悟身旁男主的心情。那男主高大年轻,沉默锐利,有很强的进犯性。

明宝陪他一起看:“对了,我刚想说来着……越是入戏,越是需要外面的事情打扰。”

“为什么?”

“因为她需要一根风筝线。”明宝明亮的双眼注视着他,天真且无烦恼,“比如小岛哥哥入戏,商陆就是他的风筝线。这根线是把他从戏梦里拽出来的线,如果没了这根线,他们会落不了地的。大哥哥,你是应隐的这根风筝线吗?”

因为明宝的这句话,商邵夜里无法入眠。

他梦到过,她从悬崖上坠落,如风筝飘走。

柯屿在半夜三点接到他电话。手动震了会儿才把他从睡眠中震醒,他看着来电显示,目光从迷茫到震惊,最终变为更深的迷茫。

商邵找他,只可能因为应隐,因此他轻手轻脚地揭开被子下了地,以免吵醒商陆。

“大哥。这么晚。”他披了衣,去了起居室,点起了一支烟,以让自己提起精神。

商邵不是那种半夜三更打扰人的性格,柯屿指间擎着烟,笑了一息:“你一来电话,我心惊肉跳的。她怎么了?”

“拍电影入戏,是一种什么状态?”商邵毫无迂回地问他。

柯屿怔了一怔,想起应隐去拍了栗山的电影,心中了然。

他跟应隐是君子之交淡如水,不会三天两头联络,但她要借两千万,首先想到是跟他开口,而他也不会推辞。栗山当时为《雪融化是青》观察过许多女演员,最终敲定应隐,有柯屿推荐的一份工。应隐进组后,他们只联系过一两次,他问她拍摄进展,她说一切都好,只是太冷。

柯屿跟应隐交流过表演经验与心得。他想了想,从表演方法论开始讲述:“现在影视界,最流行的表演体系是方法派,方法派的技巧是“回忆情感”,也就是通过回忆自己的人生经验,去挖掘出角色和演员本人相似的情绪,然后再转换为自己正在演的角色。还有另外两种是表现派和体验派,但表现派已经过时,所以这里不提。体验派,是一种可以归纳出方法论,但实际上很难践行、违背天性本能的表演方式。我跟应隐某些方面来说都属于体验派,但有所不同,我是自发的,被商陆点拨以后,才转为自觉,但应隐是自觉的。”

柯屿稍停了停,并不担心对面的男人会听不懂。他抽了口烟,继续说:“方法派的第一要义,是‘表演时必须时刻活在角色里’,而体验派则是,我就是角色。因此用‘入戏’来表达我们的状态,并不准确,对于体验派演员来说,我就是戏,无论镜头有没有对准我,我都在戏里。比如,她这次要演的角色是个妓女,如果是方法派的演员,她首先会找到自己与这个妓女相似的人生经验,比如被偷窥、被觊觎、被廉价对待、被潜规则,然后再投射进表演中。但体验派去演,那么我就是妓女,我就是人尽可夫,我就是放荡廉价。”

商邵没有说话,但柯屿知道他在认真地听。

“如果演一份绝望的爱,方法派会找到自己曾经相似的时刻,但体验派,这份绝望的爱,就是她正在经历的。但是……”柯屿迟疑了一下,烟在他指尖静静燃着:“有一点我不太确定,那就是她的表演方式里,我认为是有方法派的痕迹的。她的表演里揉合进了方法派的技巧,也就是说……如果她演的戏,跟她本人的状态、经验很接近,那么就会是一种强化和叠加,她会更难区分出现实跟戏,因为她同时拥有角色的情感,也在唤醒自己的情感。”

柯屿给自己倒了杯水,笑了笑:“不知道你有没有被我绕进去?所以从某种层面来说,应隐拍戏要比我危险。如果她不想把自己私验性的东西带到表演里,那么她就必须做一种切割和区分。这种区分,等同在分血肉和筋络,怎么分?可是如果不做切割,那么就是人戏不分,现实和戏交融,她会更看不清回来的路。对于我们来说,拍电影是‘生活在别处’,但是我知道,商陆就在摄影机后等我。只要一想到他在等我回去,我就会找到回去的路。”

透明水杯抵在他唇边,月光摇晃其中,反射进柯屿沉静的双眼。

“大哥,你是她回来的这条路吗?”

他勾了勾唇:“她是一个很有职业心的演员,虽然年轻,但成就无与伦比,因为无与伦比,显得好像这几年在原地转圈。几年前,有一档演技性的综艺节目邀请她当四位带队老师之一,好跟另一个知名影后打擂台,她拒绝了。要知道出品方给的价格是十二期八千万,她多爱钱,但拒绝得眼也不眨,经纪人也没逼成她。因为她认为这样的综艺有损她的演员生命,她在镜头前关于表演方法论的侃侃而谈越多,她在电影里‘应隐’的成分就越多,技巧的痕迹就越多,而留给角色的完整性就越少。”

因为柯屿问了“你是她回来的这条路吗”,商邵再上床时,梦境里就出现了一条路。

但是这条路曲折空白,他左等右等,都等不到人。

是她不愿回来,还是不觉得身后有路?

·

帕罗西汀被从

俊仪紧攥的掌心里强行抠出来时,俊仪哭了。

小药瓶被她攥得很热,带着汗湿,应隐用袖口仔仔细细地擦着,垂着脸半笑着说:“被你发现了啊。”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病了就吃药咯。”

“你病了,还怎么演戏?”

“这话说的,难道要我退组吗?缇文投了这么多钱,这里面还有我自己的两千万呢,你想我又投资失败啊?”她温温柔柔的,“何况吃药和演戏也不冲突。”

“可是这是治抑郁症的药。”俊仪用手背揩眼泪。

“我去看了沈医生,做了诊断,你该恭喜我,双相变成抑郁了,少了一头,是不是好事?”

“不是这个道理。”俊仪一直哭,鼻腔酸得忍不住。

“我没什么问题,你看我好得很,演戏也不木。演完这个,我就休上一年半载的假,我带你去玩好不好?你知不知道法国有个地方,叫base,那里停了很多帆船,我想去看一看。”

俊仪不住地摇头:“我要告诉缇文,我要告诉栗山,你别想骗过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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