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那黑暗的氛围下是如此五光十色。缇文站在玄关处,轻轻地屏息一秒后,她走进这间门属于制片人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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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六号,前线记者再度刊登专题报道,详细讲述了《雪融化是青》在多伦多电影节的北美首映礼盛况。因为有了威尼斯的先头号角,雪青在多伦多亦获得了空前的关注与交易兴趣。应隐出席了多伦多的红毯,又马不停蹄地在当晚飞回了威尼斯。
回到hoteleexcelsior,商邵抱了她足足十分钟,才算安抚好她。
“变懒了,都怪你。”应隐泄气。生物钟紊乱着,她既困顿又兴奋,讲话嘟嘟囔囔。
从前在辰野时,连续几年无缝进组,出组又是不停的宴会、商务和广告杂志拍摄,通告单满满当当。纵使如此,到底年轻气盛敢闯敢拼,竟不觉得累。有一年新片上映撞上时装周,她既要赶去巴黎米兰亮相,又要拍封面,还要参与国内十几个城市的路演,就连粉丝也为此吃惊,怀疑哪一处的她该不是替身在出席?
哪像现在这样,不过去多伦多来回一趟,就觉得十分委屈,要抱。
商邵捋开她鬓边卷发。她脸上不见倦色和浮肿,还是如玉胜瓷的肤色,覆得紧致的皮和肉,于是那股闷闷不乐的样子便仿佛成了撒娇。
商邵明知她做戏,觉得可爱,边揉着她颈后。穴位,边似笑非笑地问:“是变懒了,还是变娇气?”
应隐咬唇,鼻尖轻皱,仰起眼眸:“有人疼就是变娇气,没人疼就是变懒。”
商邵垂下脸去吮她唇角。
“有人疼。”
他现在学会了伺候女人,或者说单只伺候一个女人。懂得如何在浴缸里注上温度适宜的热水,懂得准备她喜欢的浴盐和精油,懂得调一杯不含酒精的goodnightdrk,折一枝迷迭香,亲手切两瓣香橙,最后再在浴缸边放下一本十分煞风景的《投资基本面分析》。
俊仪第一次被他请教时真有惊恐之感,结结巴巴地说浴盐是这么用的,精油是那么用的。以前在家里,都是佣人安排,商邵拿着的瓶瓶罐罐,眉心蹙了下,觉得困惑而好笑:“原来她泡一次澡这么麻烦。”
浴盐放进去,注水,水成了梦幻的带闪粉的蓝色。
商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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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仪莫名觉得窘迫。这些小女生的仪式感该怎么跟他解释呢?
结结巴巴地说:“那个……人、人鱼姬……”
商邵:“……”
老天是不公平的,一贯养尊处优的男人,为了伺候女人而做一些家务时,也比别人另有赏心悦目之感。
尤其是那双戴着婚戒的手。
俊仪眼看着他在花梨木砧板上,将香橙切片,厚薄适中,手很稳,每一片像是均匀量裁过。切好了,与草莓一同摆盘,继而将手洗净,用一方纸帕细致地擦手。套房里的一器一物都讲究,餐巾纸帕厚实,印有彩绘花鸟,一眼便知矜贵的,被他用起来恰到好处。
“这些事我都可以做。”俊仪直肠子地说:“如果我不在,那你打一通电话,叫别人来做。”
商邵笑了一笑:“只是想体味一下心情。”
俊仪:“什么心情?”
“普通男人的心情。”
俊仪:“……”
默了一默,她服气地问:“那商先生,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商邵一手端起果盘,在里面放上一柄法式陶瓷柄的水果叉,淡然地说:“愉悦感有限,比不上送她珠宝扭蛋。”
隔了一天,俊仪神神秘秘又雀跃地问:“怎么样怎么样,她有没有很感动?”
“没有。”
“啊?”俊仪懵了,“这不像她。”
商邵想了一下:“也许是因为,我在旁边放了一本《投资基本面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