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兮心想:“是。”
牧依白也是懂得察言观色的人,目光略过晏兮的眼睛,便知道答案,她再次低下头:“只是我实在是不知道该去哪儿了……我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生活竟然这么孤独。”
苍杪叹了口气,望了望渐渐暗下来的天幕,说道:“你们都不容易,师兄敬你们一杯,愿身能似月亭亭,千里伴君行。”
三人举杯,牧依白用手帕拭过唇边后问道:“我听闻苍杪师兄本家家境不凡,此番去泊城也定然见过父母亲了?怎么今日……不回去看看?”
苍杪摆摆手,道:“我爹娘前两年得了个小儿子,有弟弟陪伴,他们三个在一起才是一家人。我离家十几年了,此时回去,未免打扰他们的时间。”
本是中秋,话题反倒没有团圆喜乐之感,越来越往伤春悲秋方面发展,苍杪连忙道:“再说,我还有小燕子呢,我可离不开他。”
豁,看看这个美妙的马屁,拍得多么的不着痕迹。
他不仅拍了马屁,还对晏兮眨了眨眼。
苍杪意在讨好,可他一定不知道,晏兮心中浮现了两个字——“勾引”。
苍杪这个异常会看人眼色的人,瞬间捕捉到自家师弟神色中的调侃,于是起身道:“我去看看蒸锅,好像听见水声了。”
“我和你一块儿去吧。”晏兮说着就要起身,却让苍杪给按回去了。
他说道:“怎么能留客人一个人在这里,你坐着吧。”
片刻过后,苍杪端着几只精致的小碟过来,还没到桌前,便已经感受到了这两人之间的死气沉沉。
“月饼好了,”他将瓷碟放于桌上,“我头一次做,不一定好吃。”
晏兮吃过之后眼睛一亮,苍杪即刻便知道这蛋黄莲蓉馅的月饼,定是对了小燕子的胃口,于是将瓷碟往师弟那边推了推。
“紫霄派的中秋节向来都是这么过吗?”牧依白也拾起一块月饼,歪头问道。
苍杪想了想,说:“也不是。头几年我们还没成年的时候,都是和师父师兄吃个饭,然后就回房间睡了。近几年师父也不愿意带我们玩儿了,师兄也常常不见影子,就我和小燕子吃个饭。
“今年除了自己做了月饼,喝了自己酿的酒,”苍杪边说边想,“似乎也没什么不同。”
是啊,人没有不同,情景也没不同,只是心境变了。
一见牧依白这个孤独落寞的样子,苍杪就更加坚定了自己……抱住晏兮大腿的决心。
圆月渐渐从枝头爬上来,苍杪望着它,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他难道不想家么?
说不想定然是假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