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莲——”燕君舞被她话语中的讥嘲激得火起,大手握在她颈上,一字字道,“别再惹我生气,否则我真的会杀了你。”
“那你就杀了我好了。”
燕君舞额上青筋突突直跳,心头怒意澎湃,竟有些控制不住情绪:“你害我损兵折将,我既往不咎便也罢了,你竟然还不知好歹……你当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么?”
叶莲没有一句反驳,只定眼望着他,这世上就有他这样颠倒黑白的人,损兵折将?那穆少雪呢?追杀路上他杀了她们多少人,他全当是蝼蚁么?
舍不得……
他这样的人又有什么舍不下?
燕君舞在她这样的目光下,竟有些承受不住,那目光叫他心慌,叫他无措。
舍不得,他有什么舍不得?
不过就是个女人,他身边从来就不缺女人。
只是从来没有哪个女人可以令他如此烦乱,怎么可以这样?他怎能为了个女人徘徊犹豫,举足不前,这不是他……
这不是从前那个狠绝果断的他。
是,他是有几分喜欢她,想要她留在身边,可是女人就是女人,乖乖站在他背后一角看他施展他的雄才伟略,看他雄霸天下便是,为什么偏要站到他面前来,拿刀拿枪地跟他唱反调?
更可怕的是,这个女人竟然已成了他的牵绊,时不时会左右他的情绪,叫他犹疑不定,不……不能这样!
与其如此,倒毋宁舍弃,也许舍掉,这一切麻烦便会烟消云散,从此他仍是他,没有人可以再左右他。
“好,我成全你……”燕君舞蓦地开口,握着她脖颈的手猝然收紧。
她合着眼不做丝毫挣扎,随着他手指的收紧,口唇渐渐发紫,面上微有痛楚之色,却始终不出一声。他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手指颤抖的厉害,终于再扼不下去,丢手松开了她。
他踉跄着后退,抬手抚额,只觉头痛无比,他就知道自己杀不了她,下不了手,从一开始就下不了手……
“来人……来人……”燕君舞扬声冲外面大吼,既然他下不了手,那便叫别人动手,她已经成了他心上一颗毒瘤,若不下狠心切掉,那毒便会一天天浸入他四肢百骸,终有一天会要了他的命。
两个侍从应声从外面进来。
“拉她下去,把她给我带到雕房去……”
两个侍从应声领命,上前将叶莲从榻上架起来,朝外面拖去。她只朝他看了一眼,然后便不再看他,就那么无声无息地被一直倒拖出门,像是一袋稻草。
终于,再看不见。接下去要怎样?
真的就叫人杀了她,也许不等他下命令叫人动手,她便已咬舌自尽。
燕君舞颓然坐倒在榻上,想要闭上眼平静一下心绪,却无论怎样都定不下心神来,心头好似有无数只手在翻腾,乱糟糟一团。
耳边反反复复响着她说的那句话:“誓不两立……誓不两立……”
她要跟他誓不两立!
实在可恨,一想到此,燕君舞就恨得咬牙,忽然一抬脚将榻前的矮几踢了出去,矮几直飞出去,撞上雕花的窗格,发出訇然巨响,然后弹下来,四分五裂。
他狠狠抹了把脸,冲着外面吼道:“来人。”
侍女们都躲在门外,不敢进来,好半晌才有个人缓缓走了进来,却并不是瑞鱼她们几个,而是墨菊。
“主上。”她敛衽行礼,语气里陪着几分小心。
“怎么是你?其他人都死到哪里去了?”他出声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