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听得莫名其妙,疑惑不解道:“主公,‘飓风号’真有您说的那么厉害吗?”
我面容不改,淡淡应道:“这一点你该向妍璧求证才对,她必然见识过‘飓风号’在海上作战时的真正实力啦!”
不等安德鲁扭头,海妍璧露出一个迷人微笑,梨窝浅现,秀色可餐地道:“主公好犀利的眼光啊,妍璧佩服得五体投地。不错,‘飓风号’确如主公所说,在海上横冲直撞从未遇到过敌手,抛弃投石机、弩箭机等远程攻击武器不谈,两船狭路相逢时,从未有一艘战舰能在它面前囫囵离去哩!另外它的抗打击能力也是世所罕见,妍璧迄今都未见过哪艘战舰那么不怕攻击哩!”
说话间,小艇已经驶近“飓风号”右舷,因为角度关系我们看不到对方身影,艇上一切却尽数暴露在敌人视野里,若此时一轮乱箭射来,除狼狈地跳入海底逃生外,再无其他办法。所幸那种最糟糕的情况并未发生,间隔片刻,抬望眼恰见一道绳梯缓缓垂下。
我缓缓踏前两步,一副慢条斯理的悠悠神态,沿着绳梯攀爬而上。在水银泻地般无孔不入的精神侦测下,整艘“飓风号”都尽收眼底。此时此刻,在甲板上除了那名垂放那道绳梯之人外,静悄悄地看不到一个人影,预想中埋伏暗处的数百名弓箭手和刀斧手,更是踪影皆无,愈发给人一种莫测高深的感觉。
最离谱的是,在启动“九幽搜神变天击地大法”的“锁魂”境界后,我居然仍不能查出八旗老鬼的藏身之处。他就像融化在空气里一般无形无相,偏偏我又预感到他就躲藏在“飓风号”某处,用某种诡秘无比的方法窥探着我的一举一动。这种窝囊无比的感觉,着实让我难过得快要吐血。
正感郁闷的时候,海妍璧和安德鲁一先一后也攀爬上来,分立在我身后三尺许。
一直在旁恭候的那人,此时才笑意盈盈地道:“鄙人朱翊均,添掌‘飓风号’幕僚长一职,在此谨代表八旗大人,见过碧总指挥、海万夫长、欧奈侍卫长,并热烈欢迎诸位光临‘飓风号’。”
我仔细观察此人,但见他中等身材,还不到四十岁的年纪,脸容白净,宽额尖颔,一双眼眸任何时候都带着温和笑意,全身上下穿着一套纯白棉缎直领文士袍,脚下穿着白麋皮靴,整个人从骨子里透出一股精明干练的味道。
朱翊均笑容可掬地看着我们,淡淡道:“八旗大人正在‘破壁堂’等候诸位,请随我来吧!”说着伸手虚引,走在前方带路。
不经意间,那只清癯干瘦,有如青铜铸成,仿佛还带着锋棱的手掌,就像一块儿磁铁般牢牢地吸住了我的眼神。我心中微微一动,鬼使神差地问道:“不知隐居在金瓯岛的‘鬼手’朱光熹前辈,和朱幕僚长有何关系啊?”
此言一出,前行中的朱翊均浑身剧震,连脚步都显得有些踉跄了,尽管随即就恢复到了正常神态,但是谁都知道两者一定关系匪浅。
明知躲不过盘问,朱翊均所幸干笑两声,直言不讳道:“碧总指挥果然目光如炬,只凭翊均的一只手掌就能推断出我是金瓯岛朱家的人。嘿嘿,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鬼手’朱光熹正是家叔。”
我淡淡地哦了一声,却不再继续追问下去,因为我已经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朱翊均见我适可而止,立刻如蒙大赦地加快了脚步,生怕我再提出难以回答的问题来。徒留下海妍璧和安德鲁满脸狐疑地瞪视着我的背影,好像在看一个怪物,他们怎都想不通为何一照面之间,我就可随随便便地道破人家的来历。当然最吃惊的人要数海妍璧,她认识朱翊均长达数年,却第一次知晓原来朱翊均乃是高唐第一名匠的嫡系子侄。
就在诸人各怀鬼胎的时候,“破壁堂”已经到了。
这是一间普普通通的舱房,除了舱门上方挂着一方漆黑匾额,上嵌三个苍劲雄浑的铂金大字“破壁堂”之外,实在看不出一点点特殊的地方。我特别用精神能窥探了一下室内,结果居然连半点生命能量的波动都没有,不过直觉又告诉我,里面确确实实存在一个人。这种矛盾无比的感觉,让我再次郁闷得想要发疯。
此时,耳畔蓦然响起朱翊均的声音道:“启禀大人,客人全部带到了。”
室内一片死寂,隔了好长时间,才传来一把平淡冰冷的声音道:“碧兄请进!”
刹那间,我精确无误地捕捉到了声线的发源地,却愕然发现那里空空如也,仍旧没有半点生命迹象,难道对方真的人如其名,是一只修炼成精的千年老鬼不成?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推开舱门,走了进去。
海妍璧和安德鲁互望一眼,待要同时举步跟进时,却被朱翊均横身拦住了。他客客气气地道:“大人只邀请了碧总指挥,二位还是请随我到会客室饮茶吧!”
海妍璧无可奈何地苦笑一声,安德鲁可没那么好脾气,他一对铜铃般的牛眼一瞪,右手虚按在漏影刀柄端,即刻就想翻脸砍人。岂料,就在他右手搭上刀柄的那一瞬,朱翊均斜斜挪了一步,恰好封住了安德鲁出手后唯一的死角,让他出刀不是,不出刀也不是,整个人都僵在那里动弹不得。
尽管朱翊均是在安德鲁轻敌加猝不及防下出招,但是俗语云:“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他表现出的武功修为绝不在安德鲁之下,甚至犹有过之,难怪海妍璧一见对方阻拦就根本没打算动手,皆因她深知自己根本不是朱翊均对手的缘故。
朱翊均笑眯眯地道:“请吧!大人收藏的‘绛焰灯笼’是难得一见的好茶,今日特别拿出来待客,若水温凉透香气消散后,饮起来味道就相差千里喽!二位莫要辜负了大人一片心意才好啊!”说完转正身躯,让开了一直遮挡“破壁堂”舱门。
安德鲁见状马上就想再次发动攻势,哪知刚刚提起真气,就觉背后游荡着一缕若有若无的杀气,恍若芒刺在背,让他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这一刻,安德鲁清楚算出,自己迈出进入厅堂的那一步时,背后的朱翊均恰好能够击中自己胸腹间真气转换的断层,一击毙命。
万般无奈下,安德鲁恨恨地松开刀柄,凝神侧转身体,在朱翊均的“盛情”邀请下走向客厅。
当我步入“破壁堂”的时候,背后的两扇门突然无声无息地自动关闭,整个厅堂都陷入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我万万没想到室内居然是四面实壁,没有任何一扇窗户和一丝光线存在的密封空间,若是敌人使诈,布下了重重机关陷阱,那对我来说绝对是一场毁灭性灾难。
我右手缓缓握住十方剑柄,并没像无头苍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