悍匪徒东山再起 众民团护村发威老夫人茹听了大媳妇芸儿的苦苦哀求,虽然觉得芸儿做事十分荒唐,毁了萍儿和涵雁的名声,但一想大儿子涵雁至今都没有子嗣,若能娶了萍儿倒是圆了萍儿的一桩婚姻,虽然脸上挂不住十分不悦,但她也在心里为萍儿有了依靠而放下了愁苦。
容雅谦却很是生气,他听了夫人茹的解释,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怒冲冲地吼道:“媳妇芸儿有病,不懂事理也就罢了,你这个当娘的也不懂事理?纵容娃们败坏门风,真真儿老糊涂了,难道想坏了容府名声不成!”
容雅谦生气归生气,但事已至此,他不知道儿子涵雁同萍儿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面对大儿媳芸儿的苦苦哀求和夫人茹的理解起先很是反对,但他思前想后觉得也没有别的好主意,就只好同大哥容雅儒商量,之后又去了容氏祖庙禀告祖先,说不得已为涵雁续萍儿为妾,望祖宗谅解。
容雅谦把路子都铺垫好了,当他给儿子涵雁当面说纳妾的婚事的时候,却没有想到长子涵雁依然不从。涵雁既羞愧又忧郁地对父亲容雅谦说:“爹,这事儿不妥帖,萍儿是三弟涵齐的媳妇,村子里谁都知道的,突然让我纳妾了,族人会怎么说咱哩,这是其一;其二,现在是民国了,已经不兴纳妾的旧风俗了,我又是个教书先生,纳了妾怎么去见学生娃哩?其三,萍儿名义上毕竟是三弟的媳妇,这事做了,让我怎么去见涵齐哩?这事不能做嘛!”
容雅谦忧虑地对儿子涵雁说:“可是,你不纳萍儿为妾,萍儿的名声咋办?”
涵雁固执地说:“爹,我同萍儿没有那事,这清清楚楚,日月可鉴,以后,我依然尊萍儿是弟媳!”
容雅谦心里本来也不爽,怨大儿媳芸儿做事荒唐,现在见儿子涵雁说啥也不从,话说得合乎情理,也就只好作罢了。于是,萍儿的婚事就又这么着搁下了。
就在华夏大地正为结束内战而庆幸庆祝的时候,翌年春天,陈仓塬上却发生了一个惊天大案——容府小孙女媛媛被土匪绑票了!土匪留下了一张字条:“不要金,不要银,只要容涵齐的人头来换人!”这让西坪凹容府一下子都陷入到了惊恐慌乱之中。
这事情还得从四个月前说起。就在西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日子里,西坪学堂也陷入混乱,老师和学生们都慷慨激昂,沉浸在高昂的声讨呼号里。这时,却有一个卖杂物的货郎担子客,一连几天都在村子里和学堂门口转悠。那个货郎担子客头戴一顶脏兮兮的草帽,一见人就点头哈腰一脸坏笑的媚相,由于生意不景气,也没有引起人们太多的注意。
一天上午,小媛媛下课后看见了校门口的货郎担子,就邀着几个同学一起去货郎客那里挑些好玩的玩意儿,货郎客讪笑着热情地给几个女孩子挑这挑那,眼睛却一直盯着容府的小媛媛看,嘴里还稀罕得夸赞说:“哎呀,这是谁家的小姐,长得蛮好看的,可真心疼呀,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农村乡下女娃呢!”
一个胖女娃多嘴说:“你这个货郎客咋会知道呀,媛媛可是西坪凹容府的小千金哩!”
媛媛气得翻她一眼,不悦地埋怨说:“就你能得很,不说话别人也不把你当哑巴看。”她把从奶奶那里学说的话,立马就活学活用上了。
那个胖女娃受了媛媛的抢白,自己就不好意思了,吐了一下舌头,羞臊地红着脸颊说:“是,团长家的千金金贵,身份保着密哩!”她说着蹲下身子,去翻货郎担子里的小商品了。
媛媛生气地瞪大了一双杏眼,心里直埋怨。可货郎客听了高兴了,得寸进尺地笑着搭讪说:“哎呀,原来是容府千金啊,失敬,失敬呀,画笔就不收你的钱了。”
媛媛心里有气,立即正色拒绝,毫不领情地说:“你这人糟践人哩,我有啥好看的,怎么能随便就白拿你的东西哩!你们货郎客翻山越岭的也不容易,钱不会少给你的。”接着又补充说道:“我们同学的钱,也一并都给你了,你数好了!”说着就把钱给了货郎客。这时,上课的钟声骤然敲响了,几个女学生都起身,一窝蜂奔进了各自的教室里。
货郎客看着媛媛跑进了教室,又见那个胖女娃也进去了,才诡异地咧嘴一笑,挑起货郎担子慢慢悠悠唱着西府小调,乐滋滋朝村子里走去。
货郎客没想到,不费吹灰之力就从瓜娃子嘴里探听到实情,他挑着货郎担子朝着村里走着,不由得得意地唱着嘲讽的曲调。
货郎担子客晃悠悠进了村子,来到了容府药铺子旁边停下了。他把担子放下,抬眼一看周围没有啥人,就高声拉长音调叫卖起来。
货郎客一连呼喊了几声,药铺里算账的黑娃嫌吵得烦人,不乐意了,走出门来干涉说:“我说货郎客哎,你到别处咋呼着吆喝去,我这里是中药铺子,不用买你啥东西。你行个好,麻利赶紧走,不耽搁你做生意。”
货郎客涨红着脸说:“你这个人,我吆喝卖货哩,碍着你啥事咧?
又不是在你家里炕头子上喊,还惊着你家毛驴子吃草了?”
黑娃一听,这人话回得不入耳朵,就生气了,厉声呵斥说:“哎,咋咧,你个外乡人,不懂得这是谁家的地方?我不跟你争,也不买你啥东西,识相的麻利就走。”
货郎客诡异地一哼,根本不买账,反而讥笑黑娃说道:“我要是卖刀子哩,你要不要?”
黑娃心里更恼了,脸一黑不耐烦地回过去说:“你这人怎么了?别说你卖刀子,你就是卖包子,我也不买你的。麻利走了!”
货郎客眼瞄四周,见四下无人经过,便厚颜讪脸又说:“小子哎,我要是卖李家的刀子哩,你敢不要吗?”他一句暗语黑话,把黑娃惊吓得魂飞魄散,就怔怔地看着坏笑的货郎客得意的嘴脸,结结巴巴惊慌地说:“你……你……你是个啥人哩?”
货郎客得意地揶揄说:“嘿嘿,你娃别较真,爷当然是刀子店的山人,能进你药铺子喝口水不?”他不由分说就放下了货郎担子,不等黑娃回答,挪腿就往药铺子门里面闯。
黑娃一看,吓得腿都酥软了,他知道这是土匪李飞刀的人又回来了,脑子立马一片空白,心里还直纠结纳闷儿哩:这伙贼人,明明都被容团长打死咧,怎么又冒出来了?难道恶魔李飞刀正如他自己所说的,有九条命吗?他正揪心思量着,货郎客翻翻眼皮子,不屑地说:“你心里是说,这伙害货沾上了竟然就没有个完了,是吧?”
黑娃听了,心里又一大惊:这个山匪竟然知道我内心里想啥,太可怕了!就连忙赔起笑脸说:“哪里,哪里,我是想着给爷倒啥水、烧啥茶哩。”
货郎客边抬腿迈进高门槛,边粗野地说:“你看着办吧,喝着舒服就成,洗脚水和蒙汗药啥的就别下了,小心把你娃手腕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