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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第1页)

黑夜收粮蛊魍魅 夏日古庙妖复祟容雅儒听说西坪学堂不安分,第二天,他就让涵鸿换了荣、光、焕、发四个小兄弟,又让鸿、雁、齐、飞四个成人兄弟一起去西坪学堂里值夜,容涵齐还带上了自己从队伍上带回来的匣子枪。涵雁心里不踏实,晚上就先放了一阵子鞭炮驱邪气。结果一连两天夜里都风平浪静,平安无事。

夏日忙收的夜晚,几天之后已经到了月亏的下旬时节,太阳一落山,天又漆黑成一片,大地黑黢黢的伸手不见五指。西坪凹那些参天大桐树、大楸树、皂荚树、洋槐树、老榆树、核桃树、柿子树等簇拥的古木,把村落里高高低低、错落不一、鳞次栉比的屋宇,掩藏在神秘的黑幕里。突兀出凹凸屋宇的檐檐角角,在黑幕里张牙舞爪,张扬得像一只只狰狞的蒲扇般大手伸向天空,挥舞扑抓着在黑暗中摇曳。由于闹鬼的原因,西坪凹黑夜里似乎隐藏着无尽的恐怖和神秘。

西坪学堂闹鬼这种事,在过去也曾发生过,不足为奇,大家以为就此过去了,夏收正忙活着哩,鸿、雁、齐、飞四兄弟就又回去收割麦子了,过了两天,容涵齐假期到了,就又回了队伍。

岂料当晚半夜,麦客黑娃上茅房时,又隐约看见鬼影子在黑暗里再次出现了,院子里陡然影影绰绰人影交错,飘忽着东冲西撞,飞走腾伏,暗处还烟雾弥漫,当即就吓得大惊失色,一泡稀屎全拉在裤裆里了。

学堂闹鬼的事,惊得全村人都惶惶不安,早早地就都关门闭户,夜里都不敢熄灯睡觉和出门了。这件蹊跷怪事很快就在西坪凹传开了,甚至于谈“夜”色变,越传越邪乎了。

更离奇的是,已经收割竖放在麦地里的麦捆子,整片的都在夜里不见了,人们都说是让魍魅鬼在夜晚里收了鬼粮。惊恐的人们还纷纷讹传说,只要黑夜在自家门外放一袋麦子,魍魅鬼就不会进家门里骚扰,一时间西坪凹人心惶恐。

老四容雅谦觉得事态严重,就去找大哥容雅儒商议,想从黄梅山请一个大巫师来西坪凹驱鬼除魔。这时,贾德芳也来了,亦对闹鬼之事疑虑重重。容雅儒却摇头说:“什么鬼不鬼的,定然是有人趁机打劫。全不用理会这些妖魔鬼怪,看他还能闹出些什么幺蛾子来。”于是,他便放出话去,在村子里组织乡民日夜巡逻鸣锣敲更。不出几天,麦子收完了,村子里就又消停了。

夏收的麦子运到了打麦子的麦场里,就又开始碾场打麦。农户们先把麦子摊在晾麦子的麦场里,在烈日头下暴晒上半天之后,待麦穗彻底干透了发出“喳喳”的炸响声,再给黄牛套上牛套杆拉上石碌碡,在麦场里慢悠悠地转着圈儿碾场,牵牛的人在烈日下百无聊赖,就牵着牛缰绳背着手吼着关中秦腔,在燥热的碾场中肆意豪爽。

干透了的麦穗经过石碌碡反复碾轧之后,麦粒就同麦秆分离了出来。

农户们用木杈把压扁的麦草挑去,在麦场边上摞成麦草垛子,留作牛马草料和柴火,再用木锨和耙子把麦粒推成一堆,然后几个人用木锨一锨一锨把麦粒高高地逆风抛向高空,依靠风力扬场,把麦壳筛离出去,黄褐色的麦粒就最后分离出来了。人们把麦粒在烈日下再一次暴晒,直到干透了,才装进麻袋里扛回家倒进麦囤里储存。

甘州秃川地界与关中西府只隔一道秦岭,一眨眼也该收割新麦子了,麦客们赚够了盘缠和新麦,干完了活,一个个都兴高采烈打起了麦桩子,准备回家。

新麦子收毕,麦子上场碾过,麦草垛子垒摞好,昨日晌午,容雅谦让人打扫了大院子,在地上铺上席包,麦客们在日头下都席地而坐。容府西院一大早晨就杀了一头肥猪,做了肉臊子,用猪头肉炒了几大盆菜,猪肝肺和猪下水烩了一大锅青萝卜、老豆腐、洋芋、粉条,蒸了几笼新麦子大馒头,端上来就摆在席包上,又提来了一罐凤翔柳林镇的西凤酒,让麦客们喝。这是当地风俗,叫“摞草饭”,俗称“待麦客”。

容雅谦刚客气地说了几句感激话,回敬了收麦酒,麦客们就呼啦一下子筷子和手一齐用上,像饿狼似的大吃大喝起来,随即吆五喝六,猜拳行令,直到一个个肚腹满满、红光满面,才意犹未尽,尽欢而散。

次日一早,容雅谦给麦客们称好了麦子,算好了工钱,对麦客狗剩说道:“麦客兄弟,你这就走呀?”狗剩说:“走呀!”雅谦沉思了一下说:“你家里还有多少地要割麦子哩?如果不忙走的话,就在我这里再帮衬些时日,工钱我给你多开一些。”

狗剩伤感地说:“家里没啥地种了,都让上辈儿人踢踏光了。我平日里是给富户人家打零工养活自个儿。”他又说:“啥工钱不工钱的,能有口饱饭吃就成了哩。”

容雅谦高兴地诚心诚意对狗剩说:“这就好,你在我家里做活,我不把你当外人看,咱就是一家子哩。”

狗剩却顾虑重重地说:“我这人饭量大得很,人家都叫我饭囊子。

我们那里富户人家都嫌我吃得多,弹嫌我吃哩,做活帮工都不愿意给我管饭,只是给工钱。”又说:“东家,你不怕我把你给吃穷了啊?”

容雅谦听得乐了,哈哈笑着说:“你真真儿是个愣娃,凭你一张嘴就能把我吃穷了?”接着又实打实说:“你愣娃要是不能吃喝,我还不收留你哩。”的确,容雅谦看中的就是年轻麦客狗剩吃饭能咥,能做农活儿,有一把子蛮力气,有个做庄稼活的好身板。

狗剩欢喜地诚心诚意说:“东家是个好人哩,这些天割麦、碾场、摞麦草垛子,都给我们麦客吃饱肚子。如果东家不嫌弃我是个饭囊子,我把麦桩子背回村子,就回来给你帮活子,就是少算些工钱也没啥麻达子。”

甘州地界的人说话习惯末尾带个子,惹得容雅谦也跟着绕着说:“我看你娃是个好庄稼汉子,工钱每年比别人多给你三斗麦子,我这里缺个看家护院种地的帮工子,就雇你这个愣娃子。”

狗剩也兴奋地回答:“谢谢老爷子,我回去个三五日安顿一下子,麻利回来不耽搁子,你先等嘎子。”

容雅谦和狗剩两个人一番对话,把院子门口的丫鬟玉娥儿逗得笑得蹲在地上直喊肚子疼。这让容雅谦看见了,脸上就不悦了,沉着脸数落玉娥儿,说她没有个女娃样样子,这有啥好乐子哩。

麦客们在烈日下割麦子虽然十分辛苦劳累,但过的短暂时光却是“晚上数钱”的惬意日子。每天早晚杠子蒸馍就着黄澄澄的小米米汤吃喝着,中午浆水面捞着,晚上量地垄子数开工钱,虽然“粒粒皆辛苦”,但天天有工钱开着,也就不觉得累了,都开心得很。

容雅谦挽留狗剩,让一同来割麦子的年轻麦客黑娃看得眼热。他是狗剩的远房亲戚,就悄悄拉了几次狗剩的衣角,说他家里兄弟姐妹多,常常吃不饱肚子,半年糠菜半年粮,也想留下来混口饱饭吃。狗剩心里明白却不理会,把黑娃急得直翻白眼跺脚丫子。

他们一起回家的路上,黑娃埋怨狗剩不给自己说话。狗剩有些亏欠地说:“人家东家没有说再雇人嘛。我又同东家不熟络子,自个儿还没有上工干嘎子,八字都没有见一撇子,咋好说哩嘛!张不开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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