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码不伤对方的自尊,那位毕竟是皇子来着。
“什么夜不能寐,你睡得分明挺好的。”胤祥冷哼一声,垂眸凝视着丹青,一动不动。
一个半月前,两人还是同塌而眠,相亲相爱,怎的现在就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
他颇想不通,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
“你不用‘奴婢奴婢’的挂在嘴边,平时也没见过你这么讲礼数,懂规矩,咱们之间何苦藏着掖着,你若有气便撒出来,爷是个粗人,是个大老爷们,心思没那么细腻,你要是不说爷这辈子都猜不明白。”
胤祥一股脑儿讲了半天,当真是一头雾水,怪不得人家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呢,他这回可算是见识到了。
丹青轻轻合了眼,再睁开来的时候眼眶有些微红,这一回她没再自称奴婢。
若是不将话摊开来说,始终是在委屈自己,也是对胤祥的一种不尊重、不公平。
“我无法想象自己和一堆女人共侍一夫的场景,若是真的相爱,怎么中间还会容下其他女人?若真的能容下,那只不过是不够爱罢了。”
“我早先并不知道你前头娶了妻纳了妾,等知道的时候,我无数次想过放弃,但是还挺舍不得你的。”
这细细落落的带着哭腔儿的声音落在胤祥耳朵里,他明白,也不明白。
他嘴唇干涩,拽着她的手忽然滞了一下,艰涩问道:“那你现在,就能舍得了吗?”
宗室子弟皆一样,有一个福晋两个侧福晋,这些都能够算妻。
他的福晋是皇阿玛指婚,府里其他女人也一样,要么是宫里指的,要么是太子送的,或者其他什么人送的。
唯独丹青,是他自己看上的人。
他从前过得洒脱,没觉得府上多一个女人或两个女人有什么差别,可以说是来者不拒,而今瞧着丹青有些坚决的模样,他头一回意识到自己错了。
“福晋是皇阿玛指婚,与我也是少年夫妻,府上还有个侧福晋为我生下一子一女,我将其他女人遣散,只留你们三个可好?”
这是胤祥能做到最大的让步。
丹青摇摇头:“你没做错什么,你府上其他女人也没做错什么,我也没有做错什么,只是命运爱作弄人。”
她说着,眼里蓄满了泪水。
她真的很想答应下来,但是她不能。
等她入了后宅,和其他女人一样围着男人转,学着低眉顺目,学着规矩礼数,学着为人妇为人母,从此放弃理想,不再碰她的刀具和炒锅,那么她还是她吗?
丹青忽然想有自己的坚持,忽然不想向这个时代妥协。
“你再好生想想,不要意气用事,侧福晋的位子,我始终为你留着。”胤祥的脸黑如锅底,目光里写满了深深的失落,他转身便走,揣着一颗七零八落的心。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