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齐世渊惊叫,“我累得魂都快散了!”
远山镇灵力汹涌,摩擦出阵阵电光。
卿良那尚未从焦黑中恢复的手抚过剑锋,新划出的伤口里沁出血,鲜血热烫,裹挟着雷灵力的暴躁,灵晔甫一接触到剑主的血液,剑鸣似鹰啸九天。
“我来。”卿良眉目一横,空荡荡的经脉间又一次灵力充盈,快速的流动似有暴动之相,登仙印闪动着危险的锋芒。
万人冢抬头,不曾聚焦的眼望向袭来的卿良。
“哥哥,冷。”娇憨的声音。
“大人把我丢到河里。”抽噎的声音。
“我听到爹爹阿娘在哭。”少年老成的声音。
“我想回家。”
“我也想。”
……
偌大的悲伤、怨恨组成这小小的躯体。
被投入无恙河,成为活祭品的无辜魂灵,向卿良伸出手。
水光流动的“幕布”立时拦住卿良的斩击。
卿良放大雷电,电光跃动在水幕上。
万人冢身形拔高。
“狼子野心之徒,我金微之地绝不降你!”
“天理昭昭!天理昭昭!”
“……”
是无恙河源头八万俘虏。
“我不想打仗。”
“我闺女还在家等我。”
“……”
是禹风渡三国相争的士兵。
“还有十里,我很快回家。”
“有人看到我吗?有人来找我吗?”
“……”
是尸山枉死的人群。
卿良双手持剑,重重扎入水幕。
“放他们回去!”卿良喊道。
“回哪里去?”缩小的万人冢发出不明性别的嗓音,“哪里可以回去?”
祂隔着水幕,歪头看向卿良。
“哥哥,水里好冷。”
祂面目再次变化,天真的、年迈的、刚毅的、温柔的……
蓦地,祂诡异一笑,面目归于混沌。
“你也来无恙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