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大了眼睛看着她走远了的背影,嘀咕道;“有这么多老鼠?”
“不会想不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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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西莉亚只身一人走在回去的路上,藏青色的天空又开始下起毛毛细雨来,她的步履缓慢,手里抱着装满荼蘼的花篮,那是她最喜欢的花,在给海莲娜送花的时候她就送过这种从东方引进的花,那时海莲娜特别高兴,说自己以后要到东方去看这种花。那时她就在想,真好啊,她也想去东方。
可那女孩子比她先一步走了,她们俩谁都没有机会去东方。
茶靡花开了之后花季就结束了,漫山遍野都没有花再开,这在以前也意味着她又要找别的事情谋生了,但是今天对她来说也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要结束。
她踽踽独行,像在走一条没有尽头的路。
贫民窟里的人们都躲进破烂的屋子里躲雨,一路上都听得见那些咒骂天气的声音。事实上躲进去也没有多好,因为那些雨水还是要从屋子的缝隙里落进去。小时候安琪娜就总是要她在雨后把那些水扫出去。
她恍惚间听见有人在唱歌,她有些惊讶,因为她太少听别人唱歌了。这样阴郁的日子里,谁还有心情唱首歌呢。
安琪娜有没有唱过歌呢,她忽然疑惑,模糊的记忆里隐约有过这样的场景,她缩在角落里哭,安琪娜唱歌给她听。
是现实还是做梦,塞西莉亚也分不清。
她的脑海里闪过很多片段,西尔维奥丢过来的面包,他死去时那双惊恐的绿眼睛;那个男孩宝石般美丽的双眼,他死去时冰凉的体温;安琪娜年轻时抱着她睡去的脸,她死去时那双流泪的眼。
她发现自己的人生一直在不停围着他们兜兜转转,最后他们一哄而散,留下自己孤零零地走在路上。
前行的路那么长那么孤独,她没有上帝赐予的勇气。
因为从一开始,他们便互相唾弃。
她的视线模糊到看不清路途,但是她知道她已经走回到那栋破烂的屋子。
安琪娜在这把她生下,今天她又要在这死去。
雨在下,纷纷扬扬地洒在皮肤上,她生平第一次知道雨能下得这么温柔。
塞西莉亚倒在地上,手里的花篮也随之砸落在地上,那些白色的荼蘼散落在雨里。她的脸摔在泥坑里,但她一点也感觉不到痛。
这样的死真孤独,就算是想要营造那些温暖的幻觉,也找不到丝毫值得留恋的东西。
恍惚间,她听见一阵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沉稳有力,让她想起那个人面无表情的脸。
她吃力地睁开眼,看见头顶撑起一把黑色的伞。
“先生,你是来找我的吗?”
“先生,你要离开了吗?可以把我带走吗?”
如果那天她鼓起勇气问出口,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塞西莉亚苦笑着,最后阖上了眼。
她至始至终想问的,只有一句话:
“先生,我错了吗?”
撑着黑伞的男人孤寂地站在雨里,始终没有回答。
Chapter。32狼毒
Chapter32
你不过。长着一张和他一样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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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纪,意大利西西里岛,卡塔尼亚。
落日的余晖跨入教堂两侧的方形窗户,落在每个教徒虔诚的面庞上,照在他们的头顶犹如圣光。他们整个下午都在敬拜圣主耶稣、唱诗赞美、学习圣经。身着黑色长袍的神父手拿圣经,神色庄重地主持这场弥撒。直至祷告结束,他也神色未变。
教徒们陆陆续续地离开教堂,神父轻吻着孩童的额头与他们道别。
“孩子,你有什么问题要询问上帝吗?”上了年纪的神父声音沙哑但和蔼,他胸前银质的十字架在落霞里折射出耀眼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