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过。”
“长着一张和他一样的脸。”
他毫无动静地望着她离开的身影,那个瘦弱的身子恍若走在一条漫长到没有尽头的长廊上,前方的光线很亮,逐渐将她的背影吞没,她越走越远,身子在模糊的视线里化作一个小小的黑点,最终消失不见。
他像意识到什么似的猛地掀开病床被单,沿着少女走过的长廊一路狂奔。
长廊很长,没有尽头。
哪里都是她。
哪里都,没有她。
前方的光亮逐渐消逝,落下无边的黑暗。
他再也找不到她。
云雀恭弥猛地睁开眼,眼前是熟悉的天花板,熹微晨光透过窗帘蔓延进来。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左边的单人床,模糊的视线里他恍若看见少女熟睡的脸,却又在下一秒消失不见。
他坐起身,冷汗早已浸湿了他的后背。他下床,走进浴室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扑面而来的冷水让他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抬起头面对镜子,自己的面色在浴室暖黄色的灯光下显得十分难看,大颗大颗的水珠顺着瘦削的面庞落下,淌入自己的衣领。
“云雀——”听见有人喊他的声音,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只能看见门外空白的墙壁。
他灰蓝色的眼眸覆上一层阴沉的灰,他伸手将水龙头开到最大,整个浴室里充斥着水流的声音。少女的声音仍旧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云雀你哪些衣服是要洗的呀……”
云雀恭弥闭上眼,面色阴翳,突然抬手砸向面前的方形镜子,镜子被他的一击徒然生出蛛网般的伤痕。他靠向身后冰凉的墙壁,抬起那只流着血的手掌撑住自己的面庞。
漫长的死寂后,他脱去自己身上的衬衣走出浴室,背后那片刚刚结疤的伤口在阳光下暴露无遗,在换上干净的衬衣后,他出了门。
街上行人不多,上个月刚彭格列刚在街市上和密鲁菲奥雷的人起了正面冲突,大家每天都十分小心谨慎,能不出门就尽量不出门。街道便显得有些冷清。
“好可惜啊。他们说今年的庙会取消了。”
“对啊,唉,那些该死的黑手党。”
“嘘——你小心被听见啦!”前方两个女孩谈话的声音传入他耳里,她们动作迅速地离开,露出先前被她们身子遮住的庙会宣传海报。
冷峻的目光落在那张长时间被风吹得边角翻起的宣传海报上,他停下了脚步。
他还记得,十年前的这个时候,整个世界还只有他看得到她。
【我刚刚听他们说过几天有庙会诶……】
【你让我去和弱小的草食动物群聚?】
【没没没……可是好多年都没参加这种活动了吧。】
【你知道?】
【怎么不知道,你最后参加的那年就是你七岁那年啊,那天还是男孩节,你过生日来着……】
【忘了。】
【所以我说你记忆力很差嘛没事我帮你记着……】
……
【你在干什么?草食动物。】
【数钱呀。三百……八百……】
【……我当然知道,数钱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