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悲风一震道:“真的来了!”
蒯恩朝河口望去,一艘两桅帆船正贴着北岸全速驶来,这艘船令人生出特异的地方,是其它船驶进秦淮河这交通频繁的河道,都会减速以避意外的碰撞,只有她却在不住增速,益显其不寻常之处。
宋悲风喝道:“准备!”
负责划船的兄弟将船桨探进河水里,禁不住喘了一口气。
司马道子双目眯起来,语气仍保持冷静,道:“干归果然中计!”
屠奉三、司马元显和陈公公同时看到从大江驶进来的敌船,正如所料的靠着北岸逆流而上,迅速接近。
陈公公道:“这是干归的船。”
司马元显咋舌道:“逆流而上仍有此速度,可见操舟的必是高手。”
屠奉三沉声道:“除非干归的手下里有比他身手更高明的人,不用他亲自出手,否则今晚干归是死定了。”
司马道子喝道:“大家准备!”
※ ※ ※
干归一身夜行黑衣,立在近船首的位置,双目闪闪生辉的盯着前方右岸高起五层的淮月楼,身旁是一台经改装的投石机。
河风吹来,令他感到气满志得。
他感觉自己正处于最颠峰的状态,有把握去完成今晚经精心策划的刺杀任务。今夜的行动,绝不容有失,不但能大大提升他在桓家的地位,更可以使他名震天下,粉碎刘裕是杀不死的真命天子的神话。
他左手提着是只要是凡人,不论其武功如何高强,也没法消受的杀人利器“万毒水炮”,乍看只是个长三尺、宽半尺的圆铁筒,可是里面盛着的却是由四川谯家炼制而成,具有高度腐蚀力和毒性的万毒水,设计巧妙,只要他以内劲催逼,毒水便会裂封而出,向刘裕洒去,只要有十分之一的毒水命中刘裕,保证他会死得很惨,如喷到眼睛,保证立即变成瞎子。
这会是最精彩的刺杀行动,来如闪电去似狂风,当投石机把他送上刘裕所在的东五层,他会发动雷霆万钧的一击。
那时座驾已在河面掉头,当他功成身退,座驾应刚抵达最靠近淮月楼的下方,而他则可从容投往船上由手下拉开的大纲里,不会因过高而跌伤。
接着当然是扬帆入江,溜回江陵去。
手下叫道:“一切如常,没有敌人的形迹。”
干归仍不放心的细心以双目扫视远近河面,认为一切妥当后,提气轻身,跃上“投人机”发射“人弹”的位置。
如此进行刺杀,肯定是创举,说不定可以在刺客史上留下千古传诵的威名。
当干归想到如果刘裕死了,看荒人还怎把甚么“一箭沉隐龙,正是火石天降时”的故事继续说下去,战船已抵淮月楼的河段。
干归心神专注,把所有胡想杂思全排出脑外,心中不着一念,喝道:“发射!”
“砰!”
投石机爆起激响,干归像石弹般斜斜射往上方,越过广阔的河面,朝淮月楼的顶层投去。
这种腾云驾雾的感觉他已非常熟悉,因为在过去两天,他曾在荒野处反复练习,此次虽多了风浪这因素,他仍可以凭本身的功夫补其不及处。
秦淮河的美景尽收眼底,不过他的心神却全集中在东五层处。
倏忽间他来到了四十多丈的高空,势子转弱,离东五层仍有七、八丈的距离。
干归运转体内真气,重新操纵控制权,“飕”的一声朝东五层其中一窗扑上去,双手提起“万毒水炮”,准备作出对刘裕致命的一击。
下一刻他已升至其中一个落地桶窗的位置,仍末弄清楚情况,一个黑影物体己迎头照脸的撞过来。
以干归的镇定功夫,亦要立即吓得魂飞魄散,晓得不妙,危急间他本能地发射水炮,毒水一蓬急雨般朝前喷射,却尽射在飞来物之上,此时他才看清楚是张方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