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旭对陆一心的演艺水平有了新认知,不得不承认,“我还是第一次这么演,挺有意思的。”
陆一心:“嗯。”
他这一声不高,拉长了点音,严旭听出一些懒懒的意味,想起来他干了一天的活,先被桌椅砸到,后差点被自己推倒。
自己对此还没做出一些该有的反应。
他真心实意抱歉:“陆老师,白天搬东西是不是累了?我还没跟你说声不好意思。”
陆一心确实累了,神思并不集中,听到严旭这么客气,才把自己拉回神,听见搬东西三个字,又想起他一天当中突兀的屡次暗含“语重心长”的神情和动作。
他抓住这一点不同,忽然明白过来,轻声道:“你叫我一起搬东西……是想让我和剧组的人熟悉起来?……”
陆一心不确定自己猜得对不对,他刚和严旭提及自己不善交际,严旭转头就带他扎进人堆,接着,只要自己做出一件破冰举动,严旭就完全把满意的心思写在脸上。
思来想去,这一举动挺符合严旭方式偶尔幼稚,总是热衷于照顾他人的人设。
和前面许多次一样,出发点好到让人挑不出刺。
陆一心感觉自己是一口瓶,被他这一下灌进来的温水打得通体热乎,冷天里却有些暖洋洋。
严旭哽了一下,不懂自己只是简单问句话而已,怎么就给了陆一心推测灵感,有些丧气:“陆老师,留点面子吧,怎么什么都能给你看出来。”
陆一心不大明白他还看出来什么过,但配合地不说了。
严旭任劳任怨地继续踩踏板,法则的副作用在这时发作,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陆一心没看出来,不知道他的想法还好,最后有成果就行。现在陆一心知道了,语气平稳地揭穿,他便疑惑,不明白自己这么想这么做是否站得住脚,也怕会被认为没必要。
毕竟这是他第一次擅作主张。
最好别被拒绝。
他有点说不上来的担心,只想到好像对别人没这么提心吊胆过。而陆一心一时没说话,不给他反馈。
严旭于是胡思乱想起来,主要是更怕对方多想,干脆遵循本心,直接问出口:“陆老师,你有感觉…被冒犯吗?我没提前问过你的想法就这么做。”
他们隔一层薄薄的塑料篷子,严旭也背对着他,陆一心不说话是因为困倦,此时听声不见人,只能从语气里听出一丝惴惴不安,感觉车速也更慢了。
怎么跟小狗似的,以为自己做错了事,黏黏糊糊地在腿边打转不肯走。
这形容一在脑海里出现,挥之不去一样,越来越形象。陆一心愣了下,反思自己怎么会想出这么不礼貌的意象,不自然地遮掩:“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