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薛定笑了,定定地看着她,“那你选择留,还是走?”
&esp;&esp;她死死攥着相机,指尖都发白了。
&esp;&esp;“你有胆子留,我为什么会胆小怕事,选择走?你以为全世界就你一个人伟大,就你一个人无私,是不是?”
&esp;&esp;即使眼眶滚烫,她也哈哈大笑着,在风沙中不可一世望着他。
&esp;&esp;“我偏要留下来。”
&esp;&esp;不是因为伟大,亦不是无私。
&esp;&esp;她忽的想起了高中毕业时,当她选择摄影这个专业,姜瑜是那样反对。在母亲眼里,摄影这条路最终的岗位就是走进影楼,成为一个整日奔波在外,对顾客说笑一笑的职业拍照者。
&esp;&esp;可她无法对母亲言明,她喜欢快门一按,便能定格瞬间这件事。
&esp;&esp;儿时,她也曾当过无忧无虑的小公主,那时候不知父亲的残忍,不知母亲的固执。
&esp;&esp;如果可以定格那个时候,就好了。
&esp;&esp;后来,她开始明白人会老去,姜瑜的美丽被苍老取代。
&esp;&esp;如果可以,她多希望能定格住母亲年轻漂亮的模样。
&esp;&esp;生命中有太多稍纵即逝的美丽,如果可以留下哪怕一瞬间,那也好。
&esp;&esp;可这些抽象的话语,她说不出口,姜瑜也无法理解。
&esp;&esp;直到今时今日。
&esp;&esp;祝清晨才忽然发现,选择摄影这条路,不仅仅是可以留住美丽的时刻。她可以用镜头捕捉美好,捕捉幸福,也可以用它定格伤痛,放大不为人知的酸楚。
&esp;&esp;她只有一双眼,只有一颗心,她的声音太渺小,不足以呐喊到世人都听见的地步。
&esp;&esp;可当她举起相机。
&esp;&esp;当她按下快门。
&esp;&esp;全世界的人都能与她同在。
&esp;&esp;她与全世界的人同在。
&esp;&esp;那不是博爱或者无私,那是置身于巨大的灾难之中,从震撼与伤痛里迸发而出的人类共通的情感。
&esp;&esp;她爱的人是无枪的战士。
&esp;&esp;那么,从今以后,让她来当他的枪。
&esp;&esp;她以相机为武器,与他一同站在这里,站在约旦,站在耶路撒冷,站在每一片如他所说,美丽却又充满哀愁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