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这样想着,虽然明着是加封了四皇子,但实际却是对他生了芥蒂。萧烨何等聪明,他一早就知道当中的门道,可他这件事也是不得已为之。二皇子和陈贵妃母子在皇宫横行霸道数年,将其他的皇子嫔妃压制的厉害,他要出头就只有这一条路了。。。。。。如今大局已定了大半,他要做的就是增加自己在民间的名气,虽有父皇忌惮,但他只要手里握了兵权,谁还能奈何的了他呢?他抬头看看自己的外祖裴阁老,冲他摇摇头,示意现在还不要轻举妄动。
崇明帝也管不了下面的眉眼官司,现在他只觉眼前一黑,头也晕晕沉沉的想要倒下,身边的小黄门太监眼尖,看见他摇摇欲坠的样子,立马拿着拂尘上前扶住了皇帝,同时尖利的嗓音响彻大殿:“皇上!皇上!您怎么了?快传御医——”
一时间底下的臣子如一窝蜂一样,惊慌失措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喊着:“皇上——”
蒋正德皱眉看着面前的这出闹剧,他微微后退一步,远离了那个纷乱的圈子。萧烨也是精明,他余光瞥见护国公后退,他自己也跟着后退一步,这个时候正是意外频出的时候,凑上前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萧烨想到这里,敬佩的看了护国公一眼,心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护国公还得费尽心思的笼络过来才是。。。。。。
倒是七皇子萧昇一副暴脾气,他看见一群臣子团团上前围住晕倒的父皇,一个个鬼哭狼嚎的像死了他们的亲爹似得,偏偏还堵着路,打扰着御医都不能好好诊治,他浓眉一皱,大吼道:“都给我后退三尺!闭嘴!”
一声狮吼,满座皆静,七皇子可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谁也不敢惹他,是以都乖乖的低着头,不敢出半点声音。御医感激的看了七皇子一眼,然后得以低下头好好诊脉看病,未几,便听那御医跪下道:“陛下。。。陛下这是,血虚阴盛,阴阳失调、气机紊乱加上痰瘀阻滞。。。”
萧昇不耐的说道:“说重点!”
御医:“这。。。就是俗称的。。。中风!”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大齐人都晓得,这中风说严重点了,几乎像活死人一样,既不能动弹又不能说话,着实残忍啊!看见上一刻还生龙活虎的陛下瞬间就成了这幅模样,一些胆小的臣子就又开始拿起袖子擦着眼泪哭出声来。萧昇心里也极是难受,他在皇子中的年龄最小,崇明帝平时也颇为宠爱他,现在看父皇变了这幅模样,他心里也难受的火烧火燎。
但是这群臣下也着实太没有眼色,萧昇剑眉横对,厉声道:“都闭嘴,现下父皇病情未定,诸臣下不思良方,却在大殿哭哭啼啼,怎堪为臣!”说完不待别人反应,就指挥着御医们小心将皇帝搬到内室。
余下大殿的臣子们被训斥的有些讪讪,脸上一片尴尬之色。萧烨看到这幅情景,就上前一步温声道:“诸位臣工,刚才七皇弟也不过是为了父皇的病而太过着急才略有。。。。。。若有得罪之处,本王在此代小七给大家赔罪,望大家看在他年轻气盛的份上原谅则个。”
众臣这才顺着梯子下来了,纷纷拱手说道,“四皇子言重了”“岂敢岂敢”“臣下知晓”。。。。。。
寒暄完毕,诸臣都慢慢散去,三五一块出去,都啧啧称叹道:“这承安王不愧是‘儒王’,果真是好涵养,好雅量。。。。。”
大殿上萧烨微微勾起嘴角,他背过手看向皇帝被移去的内殿,心里顿觉豪情满志,一下都涌在胸口。
而行走在众臣后面的护国公蒋正德,听着他们的讨论,眼里却只有满满的讽刺和讥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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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突变诡谲起(3)
萧烨满满野心,怎么会放过护国公这条大鱼?!是以老皇帝尚还躺在床上奄奄一息不知死活,他就已经等不及的夜探国公府了。
蒋正德虽然是个粗人,但也是历经朝中风雨的老人,怎么会被他的三两句套牢了,他步步紧逼,蒋正德顾左言他,两人打了几个时辰的太极也未果。任凭萧烨平日里多能言善辩,这一次却怎么也说服不了护国公。但到了后来,他倒还是风度翩翩的告辞而去,并未露出一丝不耐和愤怒。
凭他这份忍性,蒋正德也未摆什么脸色,反而言笑晏晏的送他出门,一副慈祥长者的模样。他心里早就打定主意不搀和这些皇子夺嫡的龌蹉事了,然而四皇子的能耐他还是颇为欣赏的。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他内心赞赏的皇子会干出一件让他后悔终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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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京的风起云涌着实距离风乐里这个淳朴落后的庄子甚远。蒋云婷一行人每日里还是悠闲自在的家里长短。自从怀孕满了三个月后,云婷的肚子就像吹了气似的大的极快,那次神奇的柑橘止吐以后,她的胃口越发好了,每日里无肉不欢。不过几天,她就被养的肥嘟嘟,圆滚滚的。
现在全家人都围着蒋云婷的肚子转,每日里以云婷的口味为标准,成地毯式搜索美食进献给小少爷。蒋云婷幸福的摸着肚子道:“真是个小吃货!”
众人侧目:你确定不是当娘的嘴馋吗?
再说萧寒的心情,说实话,刚得知云婷怀孕时,他的心情并没有一般初为人父的那种强烈的激动喜悦,更多的是茫然无措,他刚刚只是想要改变负担起云婷的未来,转瞬就有一个更大更脆弱的未来需要他担负。他对自己充满了怀疑,他不知道自己能否让他们母子二人平安喜乐的生活,在这个风云迭起,诡谲不断的世间,他们又是这样敏感尴尬的身份,他能不能用自己的肩膀为他们遮风挡雨?
也许这就是男人和女人之间天生的区别,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当她知道一个小生命在她肚子里发芽成长的那一刻,当她感受了那份血脉相连带来的悸动,她就会油然而生一种孤勇,那种为人母的天性能战胜一切恐惧、茫然、怀疑、以及各种的不确定。而对于男人来说,从一开始“孩子”只是一个概念,是他血脉的延续,家族的传承,他对他她更多是责任而不是那种入骨的爱意。
起码对于萧寒是这样的,只是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当他亲眼看着云婷的肚子一天天变大,看见她脸上绽放出的恬静美好的笑容,偶然抚摸到的孩子轻微的胎动,在那一刻,他竟突然开始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
夜晚时刻,他温柔注视旁边的妻子,看着妻子睡得粉嘟嘟的脸颊,他的心里一片柔软,再看及那纤细腰身的微微隆起,他心里突然涌动起一股从未有过的柔情。这是他和云婷的孩子啊,他她可能长有云婷那样的英气的眉,挺直的鼻,生气勃勃的笑容,他她会软软糯糯的喊他爹爹,全心全意的依赖他,孺慕他,而他和云婷也会将所有的爱和希望都倾注在他她的身上。他们的孩子们会活的很灿烂很美好,会像他们的娘一样光芒四射,卓尔不群。。。。。。
这样想着,他顿觉自己身上的责任更重了,以往只有他和云婷,即使所谋之事失败了,他夫妻二人也能坦荡荡共赴黄泉,至死不渝。然而现在有了孩子,他所为的一切都必当更加谨慎,这变成了一项只许成功不许失败的战斗,而他只有前进,没有后退!
十一月初九,天大寒。
勤劳的青儿和以往的无数个早晨一样,一大早就起了床,先去打水洗漱干净,在一头扎到厨房里开始鼓捣早饭,谢叔年纪大了,睡眠浅,很早就起来打扫打扫院子什么的,蒋氏兄弟住在大门口,又是身具武功之人,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便也就起身了;紧接着是沉香起身去专门看着熬制给蒋云婷的补汤,他们这些下人都各司其职,正房里却还是静谧一片。
萧寒醒得早,却躺在床上不敢起身,这乡下的庄子,一到冬天冷的吓人,北风呼呼的刮着,那凛冽的势头,蹭到脸上便像是要刮出一条血凛子似的。晚上盖再厚的被子也感觉身上是轻飘飘的冷,偏偏云婷怀着孕,既不能用火炕,又不能用炭盆。要知道乡下的那种黑炭,一烧起来味道极大,蒋云婷一闻那味儿就头晕,是以他们屋里也只远远放了一个小炭盆而已。
蒋云婷尤为嗜睡,每日里早早就睡了,却得等到巳时才醒来,所以萧寒就得跟着她的作息,也是早早睡下为她暖被窝,第二日早晨也是暂且不起,怕她冷着冻着。
今日也是这样,萧寒躺在床上瞪大眼睛,心里思索着那件大事,他脑子转的飞快,盘算着各路势力的利弊得失,正思索间,突然余光看见蒋云婷躺在旁侧,瞪着黑乎乎的大眼睛专注的看着他,他心里一跳,转头过去,果然,蒋云婷不知何时早已醒来,正兴致勃勃的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