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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了降谷零——安室透破出窗弦，蹬上车向他纵身跃来。

公安警察伸手敏捷地一把抱住柯南的腰，借着前纵的姿势向前面的大楼落去，同时掏出手枪单手向前“怦怦怦”连开数枪，大楼的一片玻璃被子弹精准击碎，安室透举枪挡在眼前，抬起手肘硬生生地砸开了碎玻璃，竟然精准无误的冲入了大楼。

落地的柯南向前滚了两圈后立刻爬起看向窗外，他看见足球与样本仓相撞后爆开再度撞歪了样本舱，然而——还是不够。

哪怕以人眼目测，样本舱的落点依旧在那片填海地上，锥螺型的观览塔实在太高了，也聚集海洋太近了。

安室透捂着鲜血淋漓的手臂忍不住走到窗边，躲在云层后的月亮清辉被「海洋边境」的各色灯光遮蔽得所剩无几，然而照亮他们的视野还是足够了。

样本舱已然逼近「海洋边境」的观览塔，被观览塔的灯光照亮，就像一个巨大的飞碟，在爆炸和足球爆破产生的火星与烟尘中、与霓虹灯火通明「海洋边境」组合在一起，竟然让人生出一种赛博废土、外星入侵般的不真实之感。

它的前进方向或许会与观览塔相撞，又或许不。

柯南恍惚间仿佛能听见底下避难的市民发出的嘈杂又惊慌失措的声音，挤挤攘攘的，浪潮一般向他涌来。

到此为止了……吗？

要……听天由命了吗？

这还真是……「权力」所触及不到的地方啊……

“沢田纲吉……！”降谷零突然生生抓住碎玻璃的边缘半身向外探去，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他目眦欲裂地瞪向前方。

柯南随着他的动作一点一点扭转头。

——柯南想，他永远都不会忘了这一天，这个场景。

为孩子们和无人机指明方向的匣兵器纳兹——那一团燃烧着橙红色火球在空中光芒大盛，然后在一瞬间扭曲抽长，变成了一道灿金的闪电直冲着「天鹅」号追去。

柯南在看到那道宛如一条小龙，龙头狰狞，身姿矫健的身影时便明白为何「纳兹」会被纳入「里特课」训练外勤警官针对匣兵器暴走应对方式的教科书案例了。

——因为、它蕴含着绝对的力量，能够轻易凌驾于生死之上的力量。

那是不需要知晓「里世界」的概念，不需要知道何为死气之火，不需要像柯南那样亲身经历也能感受到的力量。

就像……一枚呼啸而过的，拥有自我意志、能够自我约束的电浆体炮弹，纳兹——或者说那不可名状的龙形存在所过之处，空气全部被撕裂，电弧“噼里啪啦”地在高中拉出一道肉眼可见的弧线。

稀薄的云层被穿破，水汽被高温等离子体直接蒸发，组成了电弧与跃动的极光。

柯南追踪着那道光一路火花带闪电地划过天空的轨迹，眨眼之间，他便知道了——它追寻的并不是「天鹅」，而是一抹看上去单薄瘦弱、看上去摇摇欲坠的身影。

沢田纲吉低头闭眼静静悬浮在样本舱与直入云霄的观览塔之间，他双臂向两边张开，张得笔直。

同时兼具了海上灯塔功用的观览塔打出指引船只的光束轮转着照射在他的脸上，他苍白又平静的脸庞在一呼一吸之间明明灭灭。

曾经造访过火星、带回了火星土壤的「天鹅」号样本舱在转瞬之间降临至纲吉的头顶，投射下来的阴影笼罩了少年的全身，就像钢铁铸就的巨兽那般将人类一口吞没。

快如闪电的匣兵器最终还是晚了一步，它仰天发出一阵尖锐的悲鸣声，几乎要超越人类听力极限的震动就像一根钢钉打入柯南的脑子，柯南的神经绷成了一条直线，无法思考。

他的眼瞳就像无机制的玻璃，单纯反射着眼前的景象，似是是无法接受和消化即将发生的事。

「零」错了……

绝对的「权力」、是存在的。

无处不在的「生杀大权」、在这片天空之下……

尽管相去甚远，柯南不知怎么的，还是清晰地看到了纲吉正对样本舱的手腕向外一翻，薄唇轻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