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背后说风驭的坏话,也不想给武铮添麻烦:“我只是、我只是想家了。”
这虽是情急之下的托词,却也是内心的实话。
若是没有这场御赐的姻缘,她也就不必离家万里适应新的环境,此刻还在贺府享着清福,天塌下来都有爹娘和哥哥们顶着。
她以为武铮理解不了她这样的百转愁肠,却听到武铮道:“原来是想家了,难怪会哭得这么可怜。是第一次出远门吗?”
贺龄音在他怀里点头,脸颊擦过他胸口,粗糙的布料使她一贯娇嫩的脸都擦红了。
不过她一时并不急着脱离这个怀抱。
整个人有些懒懒的,就这样靠着他,竟不想动弹。
武铮也忘了两人拥抱着,沉沉地笑了起来:“北疆也有北疆的好玩,等你脚好了,我带你出去好好玩,你就没那么想家了。”
笑声通过胸膛的震动传到贺龄音的四肢百骸,有些微微的酥麻。
她突然想起了武铮也是铎都人,而且现下爹娘和妹妹都在铎都的武府,北疆也只他一个人,因此柔柔地问:“那你有想家的时候吗?”
武铮道:“偶尔吧。不过对于我们武家人来说,军营才更像我们的家。”
贺龄音闻言,便忽地沉默了。
那么,嫁给了以军营为家的男人,她以后的生活……又会是怎样的呢?
晚上,贺龄音就在武铮的营帐内歇下。
说是不圆房,但是贺龄音也做好了同床共眠的准备,毕竟营帐内只有一张床,总不至于再添一张——
那震北大将军就要成北疆的笑话了。
让她没想到的是,到了安寝的时候,武铮居然从柜子里翻出一张凉席,将凉席往地上展开,便睡到了凉席上。
贺龄音惊诧地睁大了眼睛:“这、这……”
武铮睨着床上的贺龄音,笑:“我睡觉喜欢乱动,可别碰伤你的脚。”
“可是……此时是初春,地上太凉了。”贺龄音说不清自己心里是怎么想的,她想她必定很难忍受身侧睡着一个精壮男人的感觉,但是她也没办法看着别人因为自己的缘故在地上睡觉。
武铮却又道:“这点凉气算什么,我大冬天都不必盖被子的。床上那床被子是特意给你准备的,平时都是没有的。”
贺龄音轻轻咬唇,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武铮躺平了:“睡吧,我明天一早还要去操练,该睡了。”
贺龄音一听,便不敢再耽搁时间,便也慢吞吞地躺下了。
——这个床,虽是换了新床褥、添了新被子,但贺龄音莫名地觉得,她还是被武铮的气息萦绕着。
强悍又安全的气息。
这一觉却是睡得舒坦,第二天天色大亮时,贺龄音才睡眼迷蒙地醒来。
她转动着脑袋一看,昨晚武铮睡过的地方早已空空如也,连凉席都收起来了,看来他早去操练了。
而贺龄音却还不想起床。
正在她赖在床上眯着眼睛继续睡时,她听到了掀帘的声音。
定是武铮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