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浮动,把窗外一些晃动的水影淋在他脸上,秦珊依稀可以看到他戴着一顶很醒目的绅士帽,帽檐下的双眸如鹰隼般狠锐,带着一种毫不费力就能够站在食物链顶端俯瞰众生的……傲慢和得意。
——这双眼睛正直直盯着自己。
“你是谁?”秦珊努力压抑住哭腔平静问道,她打算让自己看上去镇定些。
那双眼睛愉快的眯起,似乎是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奥兰多。”
“……”
“你没有听说过我?”
男人的嗓音是一把好听的英伦腔,并不像他外形那样凶悍逼人,甚至还有点年轻的轻佻味:“噢,少女,你都不看国际新闻的吗?海绵宝宝已经占领了你的小脑袋?”
“……你是海盗?”
“很高兴你答对了,欢迎来到马德拉。”他很绅士地脱帽鞠躬。
“我的家人呢?他们在哪?刚才那一枪是你开的?”紧张让秦珊的问变得喋喋不休。
门口的男人戴回帽子,站姿和语气依旧是得意的:“不不,问题宝宝,请不要侮rǔ海盗,像你这样的船我们不用一枪一弹就可以完全俘获。刚才的一枪是你父亲那个蠢货开的,不过他和你的母亲,兄弟现在还都很安全——我是说如果他不打算再开第二枪的话。”
=……=
秦珊穿着一身睡裙被俘虏了,她甚至没来得及换一套日常服饰,当然,跟这群强盗也根本没有商量的余地。她被绅士帽男人一把扛出房间,动作粗鲁,像是在澡堂里把搓澡布随意甩上肩膀。
秦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止不住出一声干呕。
“吐在我身上砍你一条腿。”男人明显听见了,立刻提醒道,他声音里分明带着善良的笑意,吐出的字眼却是格外丧心病狂的威胁。
他停下身,将秦珊往肩颈交接处挪了一点,继续沿着舱内走廊的地板慢条斯理向外走。
哒,哒,哒……
男人深棕色的马靴踩出沉重有节奏的乐章。
秦珊的心跟着突突跳,保持镇静,她轻微深长地吸气又呼气,这样反复告诉自己,但是腹部的压迫感,喉头因颠簸阻塞而来的恶心,船舱中万物俱衰的死寂,以及……路过船舱小窗时,一下下闪现过的蓝色月光还是在提醒着她,当下的情形有多么令人恐慌……
早知如此,就该相信她老妈昨晚兴起时所看的黄历——
“老黄历上说明日忌出行呢。”三十多岁的女人皱着眉头说道。
老爸头飘在海风中,一脸专注地擦拭着鱼竿:“你居然信这个。”